们派她来套我话的?”段琴不动声色地道。
“一开始是没错,可是我们并没派她来跟你卿卿我我,最后还勾结到一处,企图颠覆红泥居。”阮天葵望了她一眼,“如今她原是夫人派来杀你的,不料她本无此意。可惜呀,可惜,那么惟有我杀她了。”
“你休想动她。”段琴道。
“动?呵,你跟你的主子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鬼娘是怎么死的吗?我如今便让你开开眼罢了。”阮天葵傲然道。
段琴似乎全身一崩紧,道:“你要做甚么。”
阮天葵自怀中戏谑地取出一枚重穗的雏凤玉佩,在她眼前微微晃荡着。段琴皱眉看着她的手,闵霜衣虽然也不知即将发生何事,但她有直觉,那枚玉佩定与自己的性命有关,于是竟本能地微微战栗起来。
段琴见她脸色不好,心里或许也料到这小小玉佩与她的性命有着莫大干系。她只略一思忖,便闪电似出手,直取阮天葵手中玉佩。
“休要乱动!”阮天葵喝了一声,仗剑一架,那玉佩于两下相击中晃得厉害。她伸手一推,将闵霜衣推往身后去,顿时被几个鬼娘押住。
段琴的刀尖如活了的蛇般,竟贴着她的剑滑过来,险些要从她手里勾走那玉佩。阮天葵吃惊不小,连连后退,终于玉佩只是被擦着了穗子,毫发无伤。
“本事果然不小嘛。”她冷冷地道。
“你敢动我的人,便尽管试一试。”段琴说这话的时候,似乎阮天葵再将那玉佩晃一下,她的乖戾便要整个不可抑制地爆发。
闵霜衣微微抬头,看着她。
“你的人?”阮天葵冷笑道。“她自然是你的人。如是,我便非杀她不可了!”
她话音一落,段琴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刀便刺,阮天葵未曾想到她的动作竟能有如此迅速,几乎看不见刀影。原来还是低估她了——她只来得及想到这样一句话,便见那刀已戳向自己右腕,没入肉里。
鲜血溅出,疼痛刻骨。阮天葵竭力站稳,咬着牙,眼见段琴刀尖要挑着那玉佩穗尾,不得已向上一抛——
“当心!”闵霜衣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喊这么一句,只觉得一想到那玉佩碎了,自己便会坠入无边际的恐慌。
段琴当机立断,刀尖瞬间转了一个方向,向那玉佩追去。阮天葵在千分之一刻的时间内将剑换至左手,奋力向上一击——
“呀——”闵霜衣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因她见那玉佩,在刀尖剑刃夹击中,于半空便铿锵脆响,四分五裂。
那穗子飘飘摇摇,悠悠地落到地下来。
段琴也愣住了,玉佩哐啷掉地,碎骸滚入泥泞,再不能见。
终了却了一件心事。
阮天葵如此想着,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去,正要对鬼娘们说撤,然而——慢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闵霜衣仍然站在那里,纵然是满脸惊恐,却毫发未伤。
“二姐姐……?”一众鬼娘惶惶然望着她。
“不可能……”她盯着闵霜衣,这时间过的似有数年那样漫长。她明明记得,上次目睹夫人杀秋扇的时候,秋扇是在戒指碎裂的那一刹那便开始腐化的,只眨眼的工夫,便成了一具一触即散的枯骨。但如今的闵霜衣,在玉佩碎裂之后,依然好好地站着,看着她。
段琴不明就里,也换上了一种疑惑的眼光,望着她和地上滚入泥泞的玉佩。
“玉佩是假的。”她的头脑中马上便涌起这样的念头。
闵霜衣的寄魂之物,不是这东西。
但这是血夫人亲口告诉自己的,一枚重穗的雏凤玉佩,不可能有错。
是夫人骗了她,还是她根本就找错了玉佩?可那日在夫人的梳妆台屉子里,她所见到的“重穗雏凤玉佩”,明明只有这一枚。
然容不得她多想了,如今这个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态,让她只能见机行事。既不能杀闵霜衣,她也不能再纵虎归山,于是向身后鬼娘喝道:“撤!先带她回红泥居!”
“你敢!”段琴立起眉毛,凶鹜暴戾的样子让阮天葵也不禁心底阵阵发寒。她将剑横在胸前,急急后退,一手自腰间暗暗夹出枚白色小丸,向前丢去。
刹那间,腾地一声,方圆数丈内都被烟雾笼罩起来。她自知如若真的动手,纵是她加上四五鬼娘,亦根本不会拦得住段琴,故使了这样阴招,脱身为上。
“段琴……”见此情形,闵霜衣绝望地喊了一声,但瞬间脑后便着了一记,眼前一黑,不自主地晕了过去。
出手的是阮天葵,她拦腰挟起昏死过去的闵霜衣,带着随身的四五鬼娘迅速隐没于浓烟之中。
她匆匆离去,末了尚听见段琴在身后吼道:“小廊!你回来!我没有骗你!我要你跟我走!……”
“小廊?”她冷笑。“你根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声音渐渐远了,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已是红泥居的朱墙黑瓦。
……
闵霜衣悠悠醒转之时,睁开眼,发现自己四围一片漆黑。她慌乱中摸了摸自己身子,还好,没有血,也没有致命伤。
她还没有死。
“段琴,你……”她忽然想起方才经历的事,心中又是陡然一痛。闭目片刻,她已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这时勉强看清,自己被丢进了后院的柴房里。这柴房因为不怎生火,平日也极少使用,地上积得满满都是灰尘,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艰难地扶着桌角站了起来。
门缝中透了些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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