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空行大师缓缓盍上双眼,道,“纪施主,请自便吧。” …… 月夜月是冷月。纪悟言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暴雨般倾泻的月光,和,月光下数不清的人。 轻叹了一口气,纪悟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动人。手指纤长,肌肤滑腻,肤色如雪。但若把它们握在手心中,就会感觉到那隐藏在骨髓中的力量。如果还有其他选择,纪悟言著实不想用这双手杀人。忽然又想到凤若兮。依照梅灵砂的说法,他被逼坠崖的那天,也是八月十五吧。不知那时的他是做何感想?是绝望还是期望?轻叹一声,纪悟言做出起手的姿势,泰然道,“诸位大侠可已说好了顺序?谁是第一个?” 持苍子是青城派的高手。说他是高手,相信在武林白道中没有一个人有异议。三岁学剑,八岁打败授业恩师,十二岁武功仅次於青城掌门玄静子,十五岁自创“扶风剑法”,十六岁携剑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今年三十二岁的他,已经是一代名侠。这样的一个人,偏生生就一副fēng_liú倜傥的皮相,白白搅动了一池春水,让无数女子神往。可谁知这个持苍子竟然生了仿佛铁石造就的心肠,不论对怎样的武林美人,都是不屑一顾,薄情寡性。曾有一女,因慕其名千里孤身而来,病倒在青城门前只求见他一面,谁知持苍子竟真真舍得下心肠,一面不现,硬是令那女子相思而忘,死前还念著他的名字。八月十三是持苍子的生辰。自三年前起,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离开青城,独自渡过这个日子。虽然十分奇怪,可是他这样做,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再加上他为人本就孤僻,也无人觉得过於怪异。所以,其中的玄机,也只有持苍子一个人知道。 (62)所有的缘由只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并且,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且不要说别人,就连持苍子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这样一颗精钢所铸、严丝合缝的心,硬是有人生生的闯了进来。而且,最令他无地自容的是,自己的这份感情──还是单恋。每次想到这里,持苍子都想大笑三天,再大哭三夜。笑,是因为人生的无常;哭,则是这心动来得过於荒诞。说出去,恐怕十个人有九个人不信,剩下的一个,是因为吓得忘了回答。三年後的今天,他又来到了这个湖边。只因为三年前的今天,他在就在此处遇见了那个人。永远忘不了那天,自己骝著马,无意间来到了这个湖边。然後说不清是缘是孽的,看见了“他”。那仿佛是一个冰雪所铸的人,可周身的皮肤,也像初落的新雪。──自己来的时候,他正在沐浴,阳光折射在他身上,似乎幻成了七彩。自己急忙撇开眼睛,不敢亵渎这欺雪赛霜的人。──可被看的人到似乎不太在意,只是淡淡的走到岸边,拿过持苍子脚边的衣物穿戴好,默默走开。不知道什麽,持苍子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涌出了巨大的失落,於是他出声道,“在下青城持苍子,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声音中,有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颤抖。那人听了他的问话,扭过头来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走了开去。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说一句话。──持苍子时候常为此饮恨不已,可他又想:毕竟他还看过自己一眼不是吗?──虽然不咸不淡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可持苍子仍然觉得自己醉了。只这一眼,已经比那几十年的女儿红不知道香醇多少倍。持苍子的个性恰恰是沈默寡言的类型。所以即使经历了这样对其意义重大的事情,还是习惯性的对谁也没有说。只是在每年的这天都会来到这个湖边,期待再次遇到那个少年,遇到那个仅仅一面就偷走了自己心的人。 忘不了那麽冷淡的眼睛,仿佛被看过就像冰栗子滚过全身,一直冷到心里,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样的寒冷。下次见面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持苍子这样在梦中对自己发誓。 可是持苍子的运气并不好。也许不应该说“不好”,而应该直接的说──“很坏”。今年的八月十四,他又爱上了一个人,仍旧相遇在那个湖边。若说先前的那一个是寒冰,那麽眼前的这个就是春水了。眼前的人明媚而温柔的眼睛看在持苍子脸上,持苍子忍不住也微微笑起来。这怪不了持苍子,毕竟他也算是定力颇深的一代名侠。实在是天下没人能拒绝这样的一双眼睛。──历经沧桑的人,能在这双眼睛里看到初升的朝阳;心存绝望的人,能在这双眼睛里看到娇柔的晚霞;而像持苍子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则能看到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拥有的深情。持苍子又一次忘了开口,不过少年却说话了,他的声音清晰得不含一丝杂质,如碧绿的谭水,他道,“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和三年前一样,持苍子局促起来,不过他还是正色抱拳道,“在下青城持苍子。” 少年微微一笑,看了看他,若有所思道,“原来是持苍子大侠,早闻大名了,在下可否请教您一件事呢?” 看著他的笑容,持苍子无意识的点了点头。这下少年笑得更开心了,声音也更加柔和,“持苍子大侠,可否请您将慕容涤尘的下落告知在下?” 若是平时,听到这个问题,持苍子一定会马上警觉起来。──这个少年究竟是什麽人?他为什麽会问这麽一个奇怪的问题?──要知道慕容涤尘的下落是几大门派世家内地位较高的人才知道的秘密,而自己也马上要赶去为此少林,这个少年这样问,又和慕容涤尘有著什麽样的关系呢?当然,这也只是在平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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