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策打了个寒战,雪松倒是机灵,抽了算盘出来立马开始拨弄。
“侧院那位伤势好转,灵芝鹿茸人参都可以停了,用度便……”
叶将白皱眉,想了想,打断他:“药的用度不用减。”
雪松一顿,摇了算盘重新拨弄:“刚做的衣裙十几套……”
“衣裙也不用减。”叶将白眯眼,“她不愿意穿的,我非叫她天天穿不可。”
咬牙切齿的,带了点孩子气,听得雪松立马又是将算盘一摇:“那便减吃食的,侧院的食材一向用得好,还有瞿厨子的工钱……”
叶将白琢磨了一下,恶狠狠地道:“给她从八盘菜减到四盘,用小碟子装,肉不许给多了,她若是不干活,就给她炒白菜!”
想了想,又补充:“白菜别放糖,每次放糖她就不吃。”
雪松:“……”
算盘声不响了,叶将白抬头:“怎么?太刻薄了吗?”
皱皱眉,又自己嘀咕:“那肉就不减了罢。”
良策犹豫地看了他好几眼,低声道:“主子,这……委实没必要。”
掐用度跟不掐真的没太大区别啊!
“不行。”叶将白一脸严肃,“得让她知道我没那么好相与,总不能叫她踩在头上来!”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他道:“等她伤好些再让她去后院,免得伤重了又得用药。”
“是……”
两人退出主屋,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良策。”雪松道,“你说咱们主子这是何苦呢?”
“看不明白。”良策唏嘘,“这是为难殿下,还是为难咱们呢?”
很明显,为难殿下是不可能的,主子只是要颜面,谁若真去为难七殿下,那不是找死么?就像上回那个百步穿杨立了功的黄安,最后被外放去边疆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
雪松挠头道:“今日这一出,我看殿下委实是气死了,若叶老爷子真是殿下所杀还好,可我总听外头的人传,说叶老爷子是自尽而亡。”
“外头还传先皇是病逝呢,你也信?”良策撇嘴,又叹口气,“不过两人仇怨实在太深,已经是没了重修旧好的可能,我是宁愿主子再不与她纠缠的,可看样子……主子放不开。”
世间多少痴男怨女都是如此,明知道不得善终,偏生是舍不得放手,贪恋短暂的温存,将伤害越滚越深。观局者皆清,当局者难明,到后来不过惹看客几声唏嘘,有多少苦痛,还不是自个儿生咽着。
“唉。”良策叹息,“还是独身一人好,没这些烦恼。”
“唉。”雪松跟着他叹息,“还好我家媳妇儿懂事,与我天作之合,琴瑟和鸣。”
嗯?良策黑了脸扭头看他,雪松倒是乐,朝他挤了个鬼脸,抱着小算盘就走了。
赵抚宁屯兵京郊之外,一直不敢妄动,三催四请,总算是将叶将白请到城门口附近的茶馆见上一面。
“国公。”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赵抚宁上来就行礼,笑着道,“数月未见,实在是想念。”
叶将白回礼,与他一同坐下,和善地问:“殿下百忙之中召见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赵抚宁干笑:“国公言重,眼下哪里敢说是召见呢?七皇弟霸占京都,本宫这正统的太子倒成了要造反之人,属实是抬不起头来。”
“这是一点小心意,还请国公给个颜面。”
他一挥手,外头的随从便往屋子里抬箱子,一个个铁沉的箱子落地,每层六个,叠了三层。
“世道将乱,别的东西都没用,还是这东西实在。”打开最上头一个箱子的红盖,金光霎时照亮半间屋子,赵抚宁扭头赔笑,“本宫带兵三月,收下了不少城池,这些小东西,就当给国公赔礼,当初是本宫急躁,不懂事,冒犯国公之处,还请国公海涵。”
对于红礼这种东西,叶将白是来者不拒的,当即便挥手示意收下,然后神色更加温柔地问:“不知殿下此回,有何吩咐啊?”
赵抚宁道:“本宫之所求,不过拿回本该是本宫的东西。父皇仙逝,七皇弟无才无德,何以盘踞皇宫?那北堂将军也是愚忠,死守城门不让本宫归朝,还请国公想想法子,迎我一迎。事成之后,国公必定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叶将白状似沉思,片刻之后叹气道:“我负隅顽抗,本也是为着替正统守住京都,您愿意回来,自然是要迎的。可如今京都内的形势,殿下打听一二也知道,那北堂缪除了七殿下的话,谁的话也不听那。”
“这……”赵抚宁皱眉,抚着酒杯道,“若实在不行,必定是要强攻的,但本宫担心的是,这造反之名一旦坐实,可就不好面对朝中百官了。”
“殿下放心。”叶将白笑道,“只要殿下能回京都,入皇宫,别的事都有在下操办。”
要的就是他这个话,赵抚宁大悦,拍了拍手:“好,咱们里应外合,焉有拿不下之理?来,这一杯,本宫敬国公!”
叶将白颔首,接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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