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已经站满了人。
“国公呢?”武亲王侧头问。
姚重夜上前答:“在里头和人说话,七殿下也刚刚才到。”
武亲王看向姚阁老,后者颔首示意,在人群里找了一会儿,寻到了许智。
“许大人。”姚阁老低声问,“国公当真要下决心了?”
许智恭敬地朝他拱手,道:“阁老放心,国公上次未曾动手,实在是因为时机不到。今日已经都准备妥当,这是母蛊,若子蛊吞下,以针扎母蛊,受蛊者即会疼痛难当。”
姚阁老一喜,伸手就要去拿,许智却是顾忌地往回一收,道:“此物关系七殿下性命,倒是不好轻易予人。”
“许大人,你我也有多年的交情,还这么见外不成?”姚阁老嗔怪地道,“我要七殿下的性命做什么?不过是为了心安!只要国公当真舍得下,那我等必将重新追随国公。”
许智赔笑,看了看他身后的武亲王。
“这个你别误会。”姚阁老满脸严肃地道,“老夫与武亲王不过是刚好同路,所以一起进来,断是没什么私交的。”
“恕在下直言。”许智叹息道,“姚重夜是您的人,叛国公而投武亲王,国公会如何看您呢?您说与王爷没有私交,在下是信的,但国公未必相信。”
姚阁老微微不悦:“国公就是太多疑。”
“谨慎而已。”许智道,“若阁老能让国公放心,这母蛊自然放在阁老手里也无妨。”
眼神微动,姚阁老想了一会儿,将许智拉远些,低声道:“我如今接近武亲王,也不过是为了将来能给国公多些情报。只要国公能下了这蛊,那我二话不说就给国公负荆请罪,并将我所有知道的事全告知国公。”
“以何为证?”
姚阁老伸手就扯下腰上玉佩:“以这我姚家祖传玉佩为证,你总该信我。”
他是姚家族长,祖传玉佩便是信物之一,分量是足够的。许智伸手就收下了,然后大方地将母蛊递给他,并小声道:“开宴之后,国公会敬七殿下一杯酒,酒里就有子蛊,到时候阁老可自行验之。”
“好。”姚阁老笑着点头。
四周的人都在交谈,显得分外热闹,姚阁老抱着母蛊穿过人群,去了个偏僻的月门边,把那蛊盅塞给了武亲王。
“人已经准备妥当了。”武亲王笑道,“阁老功不可没。”
“哪里哪里。”姚阁老拱手,“老夫就等着和王爷一起看好戏了。”
今日赵长念身边的人来得委实不少,更有皇妃和定国公府的人在座,七殿下若是突然出事,两厢便是一场你死我活。
武亲王抚着蛊盅,心想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宴席很快便开始了,叶将白坐在庭院最上头的位置上,举杯笑道:“同是大周人,这一杯咱们敬大周的美好河山。”
众人纷纷举杯,浅饮一口。叶将白又斟酒半杯,看向旁边的赵长念。
今日的七殿下不知是怎么了,脸上笑意虚浮,看向辅国公的时候,总带着些怨怼。
姚阁老小声问身边的人:“这两人是怎的了?先前不是还说亲近得很么?”
“听消息说,昨儿是吵了一架。”随从小声道,“原因不太清楚。”
姚阁老颔首,立刻给旁边几个六部的官员示意。
于是,叶将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有几个人端着杯子上来劝:“七殿下莫要生国公的气,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
“是这个理儿,国公突然半这春末宴,说不定就是为了给殿下赔罪,殿下就消消气。”
沐疏芳看得一脸茫然,小声问红提:“这两人又吵架了?”
红提摇头,偷偷塞给她一张字条。
沐疏芳借着喝酒拿袖子挡着字条展开,只扫了一眼,便瞳孔微缩,倒吸一口气。
她旁边的定国公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担忧地道:“这个节骨眼上同国公闹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头的叶将白安安静静地听着面前的官员劝完,远远地看了姚阁老一眼,而后起身,朗声道:“昨日多有冒犯,这一杯酒便敬七殿下,还望七殿下宽恕。”
赵长念闻言横过眼来,轻哼一声,没接。
“殿下。”叶将白又往前伸了伸。
“殿下便喝了吧。”沐疏芳突然开口,“国公诚意十足呢。”
长念幽怨地看她一眼,然后长叹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接过酒盏,仰头喝下。
“好。”叶将白抚掌而笑。
对面的姚阁老和武亲王也笑了,武亲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打开了蛊盅,捏着筷子猛将那母蛊捣碎。
长念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脚就被叶将白一踩。
“啊!”痛呼出声,长念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说好让我自己演的!
等你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叶将白撇嘴,又踩她一脚。
长念气得直翻白眼,捂着肚子嗷嗷两声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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