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觉得,宁佩宫里有位长公主很合适,早过了笈笄之年,也到了该嫁的年龄了,嫁位长公主,总比封为郡主出去,更为体面吧。”
聂谨言语气平静地指出了人选,晋安帝龙耀的眼睛一亮,“你是说敏宜?”
敏宜是先帝存活下来的十几个女儿中,年岁居中偏上的,宁佩宫里还住着几个年岁未成,但也到了十四、五岁,可以出嫁年龄的了。为什么聂谨言单单指出了敏宜呢?
敏宜说起来,岁数确实不小了,但和亲这事,也不是单只看岁数的。但凡过了笈笄之年的公主,都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的了。
“是,敏宜长公主过了年,就二十一了,她母妃去的那年她八岁,这一晃皇考庆贵妃离逝也有十二年了,当年也是难产,听说……血崩而亡,那一胎是皇子,而敏宜公主的一母兄长,二皇子好像也没活过十岁吧。”
说到牵扯到先帝后宫里的事情,聂谨言仍是极其的平静,语气里不露一丝半分的个人情感,只是陈述着事实,晋安帝龙耀却听进去了。
放出这么一个与皇太后薄氏有暗仇的长公主,而这位长公主又没有可依靠的同母兄长,只会全心全意地与晋安帝有心放在一处用,有力往一处使,何乐而不为。
用到敏宜长公主,就是让皇太后薄氏尝尝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要不是皇太后薄氏刻意地拖着,敏宜长公主怎么会到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呢?
先帝后宫里,庆贵妃是位极得皇宠的美人,先帝前两位未排入序齿的皇子,都是出自这位贵妃的肚子。后来更生了一位养到了十岁,眼看着就可成年的二皇子,最后莫明其妙地薨了。
这些后宫里的隐私,若说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还不懂,那么已经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年,长到了二十岁的公主,若还不懂,也活不到今天了。
“敏宜的性子,向来坚忍,是个有勇有谋的,当年庆贵妃有血崩之相时,父皇正在京郊别宫,并不知晓,还是年幼的她,带着宫女借着去御医院之由,把贴身宫女混出宫去,给父皇报的消息,父皇才来得及回来见庆贵妃最后一面的。”
八岁时尚且如此,何况今时。晋安帝龙耀对于聂谨言提出的人选,满意之极。
晋安帝龙耀把手里拿着的那只粉色茶盏,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不在言语,一双幽深的眼睛,目光如无波的古井,深不可测。
聂谨言仿佛没有感觉到晋安帝射向他的目光般,仍是面容严肃,却态度恭敬地站在那里,垂着头,板直着脊梁,整个人好像长在悬崖处的一棵孤松,明明看着不舒服,却又不得不暗叹他生长的不容易。
“你的提议很好,朕会考虑的,你父亲当年也算谋臣,被三王的案子牵扯,确实有些冤枉,靖王世子昨日还与朕提起,等着胡虏国和亲之事议定,你家的案子,朕会想着着人提上议案的。”
这算是皇上给他今晚真心实意提议出敏宜长公主和亲之事的一点甜头奖励吗?
聂谨言已经不当真了,这样的话,他在皇太后薄氏那里,听得太多了。他惟望他这点诚意,能让皇上对他和温小婉之间,放得宽容些。
“谢皇上隆恩!”
聂谨言再次大礼谢过后,晋安帝龙耀今晚来温小婉这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晋安帝龙耀起身,踱进了内室里面,他要看看他与聂谨言说这些的时候,他那位脑子有点不太好使的义妹,在做些什么。
其实温小婉开始的时候,是竖着耳朵听的,但奈何她智商过于直白,这种绕弯弯又牵扯到后宫秘闻的话,她半句都听不懂。
听着听着,她也就听不下去了,于是,等着晋安帝龙耀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温小婉正抱着针线盒子,似乎在做着什么。
温小婉虽然没有听晋安帝和聂谨言说什么了,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她却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却只是装着没有听到,一心埋在绣活里的傻样子。
“皇妹这是在做什么呢?”
龙耀走过后,很容易看到温小婉手里捏着一个横平坚直的正方型荷包。
饶是他后宫佳丽三千,收到荷包无数,也没见过这种形状的。
“啊,”温小婉先是装作很受惊,然后马上微笑出来,“臣妹闲着无事做个荷包给……”
后面的名字虽没有说出来,但温小婉很适时地拿眼睛瞟了一下,站在晋安帝身后的聂谨言,那眼儿媚,流波轻转。
晋安帝皱眉的同时,觉得菊紧蛋疼,却仍是忍着,艰难地扯了扯唇道:“看这荷包样式新颖,皇妹女红学的不错。”
温小婉狠狠地瞧了几眼她手中的荷包,样式不错吗?她是实在剪不出来别的样式,才找了个最简单的几何图形的。
她本来想剪个圆,但剪完后,发现缝完不知在哪里收口,这才换了一个正方形――她小时候亲自缝过小沙包的。
温小婉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顺着晋安帝的话说着,“谢谢皇兄夸奖,臣妹的女红技艺还有待提高,做这个想装些暖身的花草,聂司公有点体寒……”面上带出桃花般的羞涩了。
这些花草的名细,还是当初在小刑庄时,她缠着刑四爷问出来的。
那时,聂谨言失血过来,身体呈出虚白阴寒之状,指着她天天暖被窝是不行的,还是需要其它调理方式的,就被她琢磨出来了这个。
晋安帝龙耀,“……”
他觉得他已经没办法和温小婉再进行任何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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