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校苇在心里打了个叉。怎么能这么说?那孩子还在肚子里呢,又不是钱包,怎么交?
“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了……”
柳校苇对这句话仍旧不满意。这太轻飘飘,太无关痛痒……而且搞得自己像个反派人物。
“赶快把孩子堕掉!”
柳校苇认为这句话问题在于太直接。她有必要采用一些装饰变华丽。
“算了,还是你来吧……”
柳校苇深深觉得筹划开场白太累了,大脑不堪重负,遂让莺莺上……何况本来,莺莺就已经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让她打头阵也说不过去呀。
如果每个爱情故事都有悲伤结局,眼泪会不够用。如果每个人都深深地爱着对方,那么爱也不够用了……
丰於缨从来没有抱过燕燕。体态娇小,脸上两个酒涡,清丽可人的燕燕,此刻将丰於缨当作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莺莺的眼睛像两座正在爆发的火山——她和燕燕长得还真是有点像。
“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啊!”
莺莺很绝望。燕燕停止了哭泣,坚决地转过头,说,“没门!你们谁都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原来那是你的孩子啊。”
那是你的孩子……你要保护的小生命。
你不喜欢我了?
“小杂种一定会给堕掉的。”柳校苇安抚莺莺。“她想把孩子生下来?……哼,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孩子,你投胎投得不是地方啊。你知道,无辜,不是免除伤害的理由。每个婴儿的降生,都带着幸运:没有被扼杀在母亲腹中的幸运。孩子,各种原因,都可能阻止你的出生:比如b超结果显示你是个女娃儿,你那重男轻女的爸爸会充当你的刽子手;再比如你妈妈今年十四岁,你爸爸今年十四岁,他们商量的结果大多是在你两个月的时候把你干掉——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但这种结局是无可避免的……
小杂种!……燕燕无法原谅柳校苇。谁说我的孩子是杂种?……“他是上天给我的礼物,你们谁都不能将他从我身体里夺走!”
柳校苇恨不得拍桌子了,“燕燕,你完蛋了!你知道个什么呀!生孩子……你生什么生呀,你连孩子他爸是谁你都不知道你居然有脸说你要生孩子!”
莺莺受不住这刺激了,拼命抓着柳校苇摇晃,“她知道!她知道的!是吴烨的孩子!是他的……”
“你不早点说?”柳校苇恍然大悟,“他俩……好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燕燕预备开始,莺莺却昏倒在了地上。柳校苇含恨得差点呛着,从地下拖起莺莺。
“你,等着!”
嘀嘀噔嘀噔,嘀嘀噔噔噔,噔嘀噔嘀噔嘀噔噔噔噔。每到一天中的傍晚,快活的气氛就会像最幼稚的动画片插曲一样跑遍六院的每个角落,包括厕所,小树林,没人去的储物室等等等等这些地方。像背带突然断,的我,觉得分外丢人,不过别人并不那么在意。琴键一跳一跳,马上要关门的图书室……心情舒畅没有理由,可能只是做完了某件事,而这件事不一样要非常喜欢,就是因为完成了什么而产生了充实感吧。锁着的无人教室里,电扇还开着,纸页被吹得一页页翻了过去。关于有趣和平淡的记忆,也那么像水粉画。最后一个穿校服的季节里,她欢快地对我说,要等我呦,马上就好。
“缨缨,你怎么认为呢?”
柳校苇临走前让丰於缨表个态。她是说,你站在哪一边,是帮着燕燕,还是我?
丰於缨不知道。谁的孩子啊?什么孩子啊?堕不堕?堕几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路合出了校务处办公室,大吼一声,“怎么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啊!这种白痴也能当上校务主任!”
“时间太久了。更何况学生毕业后去哪儿这也不是校方关心的。”
“不关心?那万一去干什么坏事不是给学校招牌抹黑吗?”
“得了吧,有那么多心能操的?教好还在就学的每个学生就够了。”
路合说,你成心跟我唱反调。雪喑说,没啊,这不都是实情吗?……但两人都觉得这么无功而返肯定不合算,于是跑到每个教室里去问那些比她们小好多的学生有没有听说过这位名震一时的大师姐的。没有,没有人。大师姐的名声就像经历数代的文物一样失传了。
“看来时间果真能抹去一切。这些小朋友啊,我提起大师姐的名字他们眼睛都不眨一眨。”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师姐。”
“我看他们连创校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创校人姓名?这没必要知道吧。我也不知道啊。”
“你本来就是不读书的典型。”
rrk幽幽地看着黄沙漫天的操场,操场上还有人坐在那儿拍照片。这样的环境,也能拍照片?一颗沙子飘进rrk眼中,她啊地叫了起来,急忙用手揉眼睛。路合说,“校园环境也越来越差了。真是每况愈下!”
rrk揉了半天眼睛里仍然卡着沙子很难受,她问路合,“你们学校怎么都不种树啊?再不改善改善生态环境,这儿都要变成沙漠了!”
“因为我们都是拿校区练手的,时间一长,这儿的每一寸土地都种不活植物了。”雪喑解释说,“学校里没有哪片地方没有自制空间的。”
“就是说……每片地方都有自制空间。什么是自制空间?”
六十四
“哎呀,你别揉了,眼睛都红成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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