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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明知故问?”男子一声嗤笑,满面不屑:“是你自己当初吩咐家丁下的毒手,还在装腔作势,简直叫人作呕。”一扫边上已看得目瞪口呆的三人,冷冷道:“你们也来看看这浣剑居士的嘴脸。”
“什么?!”沈清秋失声惊呼,已顾不上理会男子嘲讽,只拼命摇着朱子烟的手腕:“子烟,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时,我不是,不是让内人转交了千两银票给你吗?我,我这十年来,一直以为你已经成了家,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几乎要哭了出来。子烟却只直勾勾望着他,眼里闪着深深的怨毒,似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猫哭耗子假慈悲!”
男子凝望自己纤长的指:“沈清秋,你这是演戏给谁看呢?呵,怕你儿子知道自己父亲竟是个薄情寡义、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哈哈……”一扬手,朝沈家兄弟笑道:“你们可知此人是谁?他可是你们父亲成家前的情人。”
“初时还假惺惺地赌咒发誓,说要厮守一生。可没到一年,就有了新欢女子。丢下他不辞而别……沈清秋,我没有说错罢。”
沈清秋脸上血色全无,再无力面对子烟一眨不眨的注视,退后一步,放开了双手。
男子清冷的讥诮仍在继续:“你以为不声不响地迁居到姑苏就可以避开他,可怜他还一日不停地在找你。直至十年前,你与凌霄城主一战,名扬天下,他虽不是江湖人,却也听说姑苏有个沈清秋,千里迢迢赶来剑庐。你不肯见他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叫下人如此折磨他?!”
声音骤然变得尖厉,男子握紧双拳,克制着周身战栗,逼视沈清秋:“为什么要叫人划毁他的容颜?割掉他的舌头?斩断他的双手?你怕他会在外说出与你的往事,坏你清誉么?所以就把他弄得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我没有——”
“还狡辩!”男子怒喝,截断沈清秋虚弱的反驳。肃冷杀气层层自身上散逸:“你已经骗了他,负了他,居然还恶毒到此地步,绝不可饶!你可知道,这十年,他是如何靠乞讨过活的?谁能相信,他还不到四十岁?若非我半月前碰巧路过救了他,只怕他迟早抱恨死去。”
“我真的没有……”沈清秋喃喃摇头:“子烟,我怎么可能狠心至此?当初离你而去,我,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你看,我的四个儿子沧海、月明、蓝田、日暖,他们的名字全是为了怀念你起的。你来找我的时候,我真是想出去见你的,可我已经有妻有子,不想再拖累你。我才请内人代为将银两盘缠转交与你。有了那些积蓄,你就可以做些小本经营,娶个女子安稳度日……”他凄然一笑:“我却没想到,没想到……”
“你想说是你妻子因嫉生恨,暗中指使家丁下手?”
男子厉声冷笑:“你以为将所有过错往过世的妻子身上一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哼,沈清秋,你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即便他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一抬头,长长凝望天际血红霞光——
“我厉黄泉,最恨负心人。既然救了他,我一定要替他讨回个公道。”
“公道么?……”沈清秋默默望着子烟始终蕴涵无穷怨恨的双眼,慢慢地笑了,叹着气。
“都怪我当日一念之差,是我错了。”
捡起长剑,目光温柔地流转在子烟鸡皮鹤发的脸上:“对不起,是我负了誓言,害苦了你,子烟……”手起剑落,“扑哧”一声轻响,长剑透胸穿出。
沈沧海与沈日暖齐齐一悚,震骇之余,竟叫不出声来。
子烟满是皱纹伤疤的脸一阵抽搐,两根手骨伸出,似乎想抱住他,却簌簌抖得像风中落叶。
“……现在,你的气消了么?……”
沈清秋嘴边噙着丝淡涩的笑,双眼清澈异常:“可我确实没有叫人害你,子烟,你相信我……”一缕殷红血线缓缓渗出嘴唇,他咳了一声,气息渐渐地弱了:“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我,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肯,肯让你受一丁一点的伤?”
蓦然用力一拔剑,鲜血即刻随剑狂溅半空,染红了翠叶青草。清瘦的身躯直直仰天倒下——
“我没有害你,子烟……”
躺在血泊中,沈清秋仍凝视子烟,眼里企求无限:“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嘶哑含糊的吼叫声里,子烟扑在沈清秋身上,狠命摇头,又用力点头。
沈清秋失望地道:“你究竟是相信还,还是,不相信啊?……咳,——”
子烟眼泪一滴滴滑落,低头重重地咬着沈清秋的唇,一点也不顾他嘴里不住涌出的血。直到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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