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各学派有名有分的学子,你没有师门,是不能参加论政的。”
我怔了怔,纵声大笑:“天下盛赞四方楼‘有容厅’天下才士论政大会,冠盖云集,与会者无不是一方名士,天下俊彦,个个品性高洁,胸怀宽广,忧国忧民;文人才学,那也罢了,难得的却是那为民争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情怀。我久闻盛名,心实向往。”
奉承话人人爱听,我这番话,说得众人面色齐霁,心里都大为舒坦。
我心里好笑,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面色凛然一变,冷声道:“不料今日一见,所谓的天下名士,原来不过是把天下大事视为世俗门第相合,问名嫁娶的匹夫而已--说什么怀天下之忧,思百姓困苦,徒有虚名耳!”
这一下把他们高高的捧上云端,然后重重踩在脚下,对比之间,也太过惨烈,一干学子竟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待见到我神色夷然,一脸鄙弃,才醒过神来,顿时满场喧哗,破口大骂。
好在这些学子自恃身份,虽然群情鼎沸,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将我饱以老拳,却还是忍了又忍。
我有心搅局,这些激越言词,也只被我看成微风轻尘,一任他们激动怒骂,我只镇定如恒,并不反驳。
骂人的看到挨骂的全无反应,自然也就接续不下去。骂声渐渐的消寂下去。我待到他们心情稍微平复,才微微一笑,朗声道:“政者,天下之兴亡也;论者,怀苍生之苦也;黎民百姓,为天下之根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时局民生,人人应忧!才士论政大会,竟不以时局民生为首,苍生百姓为忧,反以门第分人,岂不是本末倒置,令人齿冷?”
我知道自己先褒后贬,已经大大的刺激了这群自命清高的学子士人,此时说话,不宜火上浇油,所以也言下留情。
在我的言语拿捏下,这群学子要是还不让我参加这才士论政大会,不免落下胸无雅量的浅薄之名,若是真让我参加了,他们的面子却也一时挂不住。
我看他们一时怔忡,对他们的心思也有几分把握,不禁心里叹了口气,正想筹措几句可以让他们面子上过得去,我也可以下台阶的话,没想到旁边的华石染已经抢先我一步,对我一拱手,居然然面有愧色:“天下才士论政之会,是天下学子怀天下之忧而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兄台言之成理,以门第出身限定与会者的身份,是我辈一时失策。”
华石染的观点在这个时代也算叛逆,我听他辩论,他的思想里有些和我不谋而合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忧民思想里隐隐带着士学为庶民实用的意向。
我是无名小卒,华石染却是一方名士,和与会的士人学子大多数都有交情。他说出来的话就算不能完全被这些士人学子接受,也极有分量,这正是我目前欠缺的。
此时见他开口帮我说话,由不得我开怀一笑,有股有同道之士的认同感油然而生,也拱手回礼:“不敢不敢,其实高阀门第,自有他的威严所在。比如说楚郡李家,五年前在仑河洪涝时,竟连将家祠都让出来了收容灾民,真真是仁爱无双;江郡袁府,为保沿海渔民平安,竟自筹军需,抗击海贼……”
宫廷寂寞,除去应付皇帝和宫廷里的必要事故以外,我都在努力学习这异世的一切知识,力图有日能够出宫自主。慧生进宫前游走四方,见多识广,对我有求必应,这样的故事,她不知讲了多少给我听。
虽然深宫隔断了四年时间,这些都已成了“旧闻”,当日慧生说的各地方势力未必还在,但这些他们做过的好事,他们却一定是希望有人记住的。而且是越久远的事迹,被人赞叹的提起就越高兴。
我不知道这有容厅里究竟有多少旧日行善的家族的子弟,不过乱枪打鸟,总有一两个中的。这表情真诚无伪的一番奉承,果然便说得厅中几个原本对我怒目而视的士人面色大缓,隐有几分“算你还知趣”的得意。
我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顺着他们的话,一点一点的沾了上去。自然而然的融入他们的论战中。
这两派论战,我要想独成一家,却不可能,因为和华石染理念相近一些,索性站在他的一边,和李琳等人唇枪舌剑,战在一处。
未来这异世,我与寿远相伴七年。宗家是玄术世家,门下弟子极重国学修养,讲究文武兼并,辩才得当。寿远天资过人,宗家满门老小上下,无人能及。
那时候,他知我六亲俱无,是孤儿长成,性情怪异冷僻,口齿极不灵便,很容易受欺于人,除了带着我一起修文习术外,便时常逗我说话,慢慢地教我揣摩之道,辩论之术。
我天资平平,但被他的挑逗激起了求胜之心,便下苦功埋头学习。头两年,我口齿不清,知识浅薄,有和寿远相争的时候一触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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