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步卒似在他的指挥下将外层裹的湿毡布压在着火的粮食上,层层叠叠自上而下包个严实,一车的火苗便被压熄了,周围的火星溅过来落在湿毡上也不再燃着,似这般救下了两三车未烧尽的粮食,余下的兵卒照他们的样子也来扑救,无奈火势过猛,已然误了时机,只勉强救出几堆烧尽的焦炭来。
待到火苗全被扑灭,那几个最先进入火场的步卒脱力躺倒在烧得焦黑的土地上,身上最后一层毡布已被烤干燎焦,一个个满脸烟泥难辨颜色。毓清大步过去揪起那个领头的步卒,抬起袖口蹭开了他脸上的尘灰,不是喻青又是哪个。毓清只觉得满腔的懊恨、不甘、感激都涌上了喉咙,抓住喻青的肩膀抑声道:“如今叫我如何赏你!”
喻青却双膝跪下,叩首道:“若非喻青建议来此取水,我军也不会中此埋伏,喻青万死难辞其咎,恳请殿下重重责罚。”
“此番火情并非埋伏,河道漫长,吐谷浑兵焉知我军何处取水,必是依照我们的行进痕迹一路跟来伺机下手的,若要怪罪,只怪我疏忽怠慢,中了敌兵以逸待劳釜底抽薪的奸计。若非你扑救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这桩大功劳先记下,来日凯旋回朝,封你千户。”
喻青再拜辞道:“喻青一不曾上阵杀敌,二不曾参议军机,救下的这几车粮食也不够我军行到吐谷浑王庭,如此百无一用,如何受得起这般重赏,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毓清只摇头不理,复又说道:“这几车粮食虽不够行到吐谷浑王庭,取食物于敌总是够的,吐谷浑人多住近水之地,不是你说的么。”他说着扬声令道:“整好军阵,全速沿河前进!”
次日日落之前,果然一片吐谷浑毡房出现在天际河滩,偌大的营场几无炊烟,零落的牛羊散在沿河的草地上取食。毓清扬手停了兵马,向身旁参将何澄林道:“吐谷浑人若真聪明,必会在此埋伏,你带一队快马过去,牛羊之外只管烧杀,看那些伏兵能忍得了几时。”
何澄林领命而去,喻青押着粮车停在毓清身后,深深皱了眉头。
一忽儿远方火起,人马嘶喊声隐隐传来。毓清将人马向前带了带,停在一处略高的丘陵上抱起手臂冷眼望着下方吐谷浑营场中汉兵骑兵冲杀往来,那吐谷浑妇孺四下奔逃哭喊不绝,一个个被砍倒在地,火光乱溅鲜血横流。如此过了几刻光景,四野不见半个吐谷浑兵来救,毓清打定主意不将大部驱入营场,只等先锋肃清了局面后取食回来。喻青却已按捺不住,行至毓清马侧道:“殿下,看来此处并无埋伏,我军取食便是,恳请殿下停了这无谓杀戮吧。”
毓清望着火场没有转头,只道:“你几次三番为吐谷浑人说话,不怕他人疑你通敌?”
喻青闻言心中大骇,慌忙跪下,“喻青自进入草原以来日日紧随殿下,如何通敌,望殿下明察。”
“我若对你有半分怀疑,绝不会留你到今天。你倒说说,替敌人请命为的什么?”
“吐谷浑人也是性命,既然胜负已定,何苦徒造杀孽,万望殿下仁爱为念慈悲为怀。”
“战场之上讲什么仁义礼信,你倒真将打仗看成做生意了!”
“殿下,前方并非战场,那营场里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牧民啊!”
毓清嘴角一挑轻笑出来,“离了个菩萨,倒又遇了个菩萨。罢罢,你不自想想,取走了他们的吃食,他们在这荒天野地里横竖是死,倒不如此时去死来得舒服。”说罢偏头示意,一个传令兵策马向吐谷浑营场去了。
喻青心头刚松了些,忽听身侧蹄声疾起,骇然转头之际,只见一道刀光疾似闪电,直向毓清喉头而去,毓清身姿不动抽刀回手,瞬间架上来人颈项。
势成僵持。
毓清冷笑,“行刺的招式不尽全力,你还真自信。”
“看在狼儿,你不用死。”来人穿着汉兵骑服,面目仿佛被火烧过,操一口极生硬的汉文,说话间瞟了一眼马旁的喻青。
毓清闻言,怒火如利刺般扎便全身,瞠目斥道:“好个喻青!”
“别乱猜,”行刺的疤脸动了动刀尖,“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是吐谷浑第九王子,我们商量。”
毓清亦将刀尖前递,紧紧贴住对方颈上筋脉,“何时轮到你来要挟。”
“你乱动,一起死。”
“纵然我死,汉兵铁骑一样踏平吐谷浑王庭!”
喻青急道:“殿下!君子爱身,殿下三思!”
吐谷浑王子此时向喻青道:“不要在地上,你站起来。”
喻青一愣,却不敢不听他安排,起身向他道:“这位王子殿下,要商量些什么直说便是,如此刀剑出鞘如何谈得。”
“我不杀他,他要杀我。”
毓清闻言收回了兵刃,直视着吐谷浑王子的碧色双眼,“这样如何?”
吐谷浑王子亦放下战刀,“这样好。五十里外有我的兵,到晚上来杀你们,现在不来了,我们和好。”
毓清一时难以置信,只疑惑看他。
“你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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