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全没了……再不想活着了……”陆妙谙慌乱问道:“出了什么要命的事了?你喜欢的姑娘查出痨病了?纵是痨病,现在宫中的翟太医医术高明,我去求他,没有治不好的……或是你喜欢的姑娘许了人了?她若愿意跟你,你出更高的赎金赎她不行么……就说你早该将人家赎出来,青楼总归不是人呆的地方……”
“……既入青楼,哪里还有能呆的地方……纵使被人娶回家去,被主母妻妾丫鬟仆役作践……生了孩子也全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谁又指摘你的出身了?我去跟他讲理!”
“我这样的腌臜东西……哪里配让你次次为我得罪他人……你是大家的嫡室长子,身份尊贵干净得很……公主都要下嫁……”话到这里越临川再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原是这个,”陆妙谙见他说破,微微放下心来,“按说陛下择驸马,像你这样的才情相貌年纪,本当排在第一,但是世间俗见积习已久,陛下也有他不得不顾忌的难处。若按我说,娶了公主便是好事么,如若夫妻离德,倒不如娶个两情相悦的微寒女子,是何出身又有何关系。”
越临川只是忍着声音哭,陆妙谙又劝道:“况且醉打金枝的戏文你又不是没听过,所谓伴君如伴虎,将天家女儿娶为妻房岂是容易的?来日相处起来,我还真怕妙辨遇到什么凶险。”
“……哪个?”
“九公主,灵善公主。”
“哪个要娶九公主?”
“妙辨啊,我弟弟。”
越临川像是骤然噎住了,猛地咳了几声,咳声未止便匆忙问道:“不是你么?妙辨是庶子,如何能娶公主?”
陆妙谙顿觉几分哭笑不得,道:“你刚回来,自然不知道。陛下原拟将公主下嫁于我,我虑到九公主年庚十五,我却已然三十有一了,加之曾经丧妻,如此联姻怕公主觉得委屈,因此向家中建议动用族法将妙辨擢为嫡子,将我绌为庶子,日后家业由他继承,陛下亦已恩准,如此便成全了一对少年夫妻。”
“那你自己呢?当年秦小姐尚未过门便已过身,你按礼法虽为丧妻,按实情却并未娶过亲,你想为她守到几时?”
陆妙谙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莫非你方才……”陆妙谙这时才明白越临川究竟哭些什么,一时心乱如麻,话也说不利落了,“……你那一辈子想要的,是……我?”
“人要不到也不妨事,心我却全要,一分也不许少,你给不给?你若不愿给,我将心挖出来给你,你要不要?”这几句话,越临川说得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只剩真将一颗心剜出来给他。
陆妙谙愣愣看着越临川,仿似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良久之后,垂下眼睛低低叹气。
“我这颗心,几时又曾给过别人……”
越临川凑过去亲他,陆妙谙也没躲开,这么静静吻了一刻,越临川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旁道:“陆师傅是君子,君子说的话一辈子都算数的。”
陆妙谙轻轻笑起,他不知道越临川冲着他的身后也在笑。那典狱出身的人今日去过陆家门前,如何不知道天子将公主嫁给他家哪个儿子,此时挂在脸上的眼泪不知有几分是真的,心中满当当的幸福却是足金足赤,这辈子再没这么真过。
小皇孙满月当天,三皇子府并未大摆酒宴,只请了几家近亲小聚。陌楚荻带着夫人陆氏与妹妹如虹去向毓疏贺喜,陆氏是第一次面见这位天大大伯,款款行了礼,一双眼睛却不敢抬,很是拘谨。陌楚荻笑着劝慰她道:“三殿下最是随和的,从小对我多加看护,仿似亲哥哥一般,夫人莫要拘那许多礼数,只当自家人便是。”
陆氏夫人点点头,这才敢抬头去看毓疏,一双水杏般的眼睛透着明媚温和,盈盈的眼波倒叫毓疏不知如何对视,只点头笑了笑,招呼他们落座。
如虹与毓疏是闹惯了的,粘上去恭喜哥哥贺喜哥哥地叫,毓疏一面应她,一面看着陌楚荻对陆氏夫人笑着讲解堂前院落中的一树桃花,陆氏夫人听得专注,明艳的眼睛时而看花,时而看着陌楚荻,即便成亲已有月余,她看着自家相公时,脸上仍带一丝娇羞甜蜜。毓疏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只带笑喝茶,去与如虹说话。
一忽儿正妃罗氏将小皇孙抱出来,女眷们纷纷围过去看,罗妃将孩子递给陌家的新媳妇,陆氏夫人接过来,却不知如何去抱,孩子不舒服地蹬蹬腿,吓得陆氏手足无措。罗妃笑道:“想来妹妹家中没有更小的弟妹,从没抱过孩子呢。”陆氏夫人红着脸点头,将孩子递回去,罗妃却只是从下面托住,并不接过,“不妨事,正好学学,不久便能用上了。”
众女眷纷纷笑开,陆氏夫人埋下头,满脸羞红,陌楚荻在远处笑道:“借嫂嫂吉言了。”
罗妃向陌楚荻招手道:“探花郎过来,抱抱你这小侄子,也让我儿沾你几分风采灵气。”
陌楚荻走上前去,笑道:“小皇孙天皇贵胄,是臣弟沾他的福气才是。”说着将孩子从自家娘子的手中接过,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不想孩子到了他的怀中竟变得十分乖顺,明亮的眼睛向上张望,可爱非常。陌楚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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