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孩子,哥哥抢了你的娘子,你不闹我,反要请我?晚间哥哥带几坛好酒过去,也算向你赔礼。”
毓清一听亮了眼睛,“那我要三哥府中藏的陈年竹叶青,就是上次尝过流金澄碧的那种。”
毓疏笑起,“好,依你。”
两日后流金澄碧的酒液自羊脂白玉的壶中斟出,落在雨霁天青色的酒杯里,荧荧流光。
“都说越大人是酒内行家,在下今日带了它来,越大人尝尝是否合口。”
越临川伸手拈起杯子,看着杯中幻色离合,道:“这稀绝天下喝一口少一口的东西,不用夜光杯承,真是可惜。”
对面人正望着西天锦琉璃般的火烧云,听他这样说,转回头道:“是在下疏忽了,越大人见谅。”一双眼睛映着橘色云霞,增出几分冶魅之色。
越临川心中叹了一句,道自小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若真能坐怀不乱,三殿下早应白日飞仙了,还巴巴地去当什么皇帝。
“今日三殿下府中喜庆热闹,陌大人不去贺喜?”
“三殿下娶的是在下的妹妹,喜宴之上娘家人只有女眷能入,在下亦不可坏了规矩。”
“陌大人千算万算,终是漏算了自家妹妹这条变故。”
陌楚荻轻笑点头,“天下事全瞒不过越大人一双慧眼,好在在下亦有补救之计,成事与否,全看越大人慷慨胸襟。”
越临川将酒杯递至唇边轻抿一口,“陌大人要向下官借东西?”
陌楚荻持壶将他酒杯添满,“上次越大人向在下提的那个人,在下确想借来一用。”
越临川握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呷,轻笑说道:“为这几口酒借出两条性命,下官觉得,似乎不值。”
“有借自然有还,一来在下并不着急,那条小性命许能留在大人这里;二来那条大性命亦可全身而返,来日事结,在下还会送她一桩大礼。”
“她此时出来,死罪无疑,陌大人如何保她全身而返?”
“三殿下此向蜀州,原为解救蝗情旱情,越大人不知?”
越临川闻言笑起,“陌大人心机冠绝朝野,下官今日领教,佩服之至。”
陌楚荻只笑道:“越大人谬赞了,不知大人可愿解囊?”
“陌大人开口求人,千载难遇,下官若不趁机敲些竹杠,来日梦中痛悔,必定吐出血来。”
陌楚荻仍是浅笑,“只要大人想要,在下能给。大人直说无妨。”
越临川将脸向他凑近了些,盯着他的眼睛说:“下官真想要的,大人必定不肯给……退而求其次,下官向大人求两幅字。”
陌楚荻看他的神情便知他前半句话全是说笑,却接着他的口吻向下说道:“在下当是什么。宣纸松墨随意写来,能蒙大人赏识是在下的荣幸。”
“大人写着随意,那些外人得来却不容易呢。大人平日除了替皇上抄些碑题旨意,一年之中写几次祭文贺表,几无半篇墨迹传世,下官听说有人花重金向你府中的下人求买你日常练笔的残篇碎纸,也不知他们受过你怎样调教,竟无半个动心。大人的字稀罕至此,我那陆师傅一向风雅,下官若送幅大人的墨宝给他,必能博他开心,何况……”越临川说着愈向陌楚荻凑了凑,嘴角一勾,眯起眼睛道:“看大人的样子,似乎去日无多,来日大人过身,遗字必为稀世珍品,下官亦想弄上一幅压压家底。”
陌楚荻心中全无恼意,听他直言“去日无多”四字,只觉有趣,笑起言道:“真如大人所言,也是在下的造化。内子从未向在下提过,在下竟不知道舅兄大人亦看得上在下几笔俗字,既然写给二位大人,在下必定勉力以赴。只不知越大人要在下写些什么?”
越临川原不懂求字可以指定内容,此时皱起眉头想了片刻,道:“说好两幅,一幅《绿衣》,一幅《黄鸟》。”
陌楚荻亦轻皱眉头,“悼亡之词甚为不详,越大人果真……立意独特。”
越临川扬声笑起,“这两首诗与下官甚有渊源,别人看来不祥,在我只是喜气。今日下官先敬陌大人一杯,来日裱好了字,以我那陆师傅迂腐的脾气,无端受此大礼,必定还要摆酒酬谢的。”
陌楚荻道:“竹叶青性凉,在下的身子只能喝些花雕,越大人见谅。”
越临川唇角的笑深了些,“下官去点状元红上来,大人就肯赏脸少饮么?大人今日不想饮酒,下官明白,不会为难的。”
两个聪明人坐在一起,陌楚荻见越临川直言不讳,也愿意对他说两句实话,于是道:“换成旁人,越贤弟这几句话,真能怄出人命来。”
“若非知道怄不到陌兄,小弟焉敢造次。慢说怄出人命,便是稍微有个好歹,来日变天,小弟的脑袋就要搬家咯。”
陌楚荻轻笑出声,“都说越贤弟牙尖嘴利口无遮拦,却不知道越贤弟是最明白哪些话对何人说的。”
“说的人明白,也要听的人懂得才是。”越临川说话间又翘起嘴角,“今夜三殿下与陌小姐同榻而眠,陌兄必定不得安睡,小弟荐几个京城第一品的姐儿过来给陌兄安安枕席可好?”
一句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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