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两人要共枕而眠?毕子灏面如土色了半天,最後只能庆幸,还好这家夥不打呼噜──呃,打
鼾。
方季北睡得很安静,若是不知道,甚至有可能觉得他是个死人。毕子灏听著他规律而细微的呼吸声,
在心事中睡著。
翌日醒来,床边已经无人。
毕子灏慌忙起床下地,却来了名宫女,对他笑道:毕舍人,皇上让我来看著你,不要再受了累,你
有什麽要做的就吩咐我好了。
方季北把宫内大多数人都送出去,留下的也都按照雇用的方式给月钱。方季北多年自己照顾自己惯了
,是绝对不会舍得多花这点钱的,因此从来不要人服侍。
毕子灏可以想见,自己这次病倒让方季北多开销了不少,他一定在背後偷偷心疼。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暗暗笑起来。
宫女被他一个人的偷笑吓了一跳:毕舍人,毕舍人?
毕子灏马上回过神来,甚至不能相信自己居然会不自觉现出这麽愚蠢的表情。宫女见他回神,道:
毕舍人,你需要什麽,吩咐我一声我去做。
毕子灏肃然道:恐怕你做不了。
那宫女向来机灵,当即便道:舍人尽管吩咐,在这宫内,还没什麽是我姐妹们做不到的......
毕子灏还是穿上了鞋子,斜斜看她一眼:我要如厕。
宫女马上满脸通红,任他出去,不再阻拦。
毕子灏出了寝宫,先唾弃了下自己的粗俗,然後方才整好衣冠,从怀里拿出时刻不离的册子,向琉熙
宫走去。
七
上朝时间,琉熙宫并不安静。
在大殿当中椅子上坐着的,自然是大岳那位与众不同的皇帝方季北,朝堂上有一小半是跟着他的将士
,坐得稳且没规矩的都是这些人。至于前朝旧臣,各个都是只坐一个角,似乎随时可以跳起来跪下一般。
蹑手蹑脚从偏门进去,毕子灏安静坐在隐蔽角落,没有被人发现。他这种记注官员本就是最不起眼的
存在,在嘈杂的环境里,简直就是透明。
嘈杂,是的,大殿内现在喧哗一片。包括向来注重修养,决不在朝堂上大声说话的旧臣们也按捺不住
激动。
万万不可啊皇上,那些做贱役之人,那些个奇技淫巧,哪里能登大雅之堂啊!
是啊,伎官都是下等人,皇上竟然想让他们面圣,还要升他们的官?圣人安在,圣人何忍啊!
......
毕子灏唇边忍不住泛起一丝笑,他很清楚这些臣子为什么如此,在他为方季北拟旨的时候,就已经想
到方季北这行为会得罪全天下读书人。但他没有半句提醒。而那位任天也就是识几个字,算不上读书人,
当然也不明白此中惯窍。
真是胡说八道!方季北终于忍不下去了,拍着椅子大喊,岭南的炒茶不传过来,你们现在都在
喝什么?犁耙没被加固前你问问亩产才多少,你们都吃什么?你们倒是都能穿绸缎,百姓们的麻衣都是什
么织出来的?别的不说,你们现在坐在这房子里,房子没塌,难道是靠着你们的圣人?城墙是你们砌的?
兵器是你们打的?堤坝是你们修的?街上跑的马车是你们造的?你们除了说两句圣人,你们还会干嘛?一
群白痴!
所有人都傻了,当然是所有旧臣。新臣有不少掩嘴偷笑的,心道这帮家伙看着方帅平时比较和蔼就嚣
张,这会知道教训了吧?说到底,天下是我们浴血打下来的,你们这帮老不死的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在
这里说三道四,小心脑袋。
方季北看着幸灾乐祸的老兄弟,也口头警告了下:你们也别太高兴,我要的是能干事懂得多的,你
们都着点,我做事你们也知道,要是谁敢做了个官就忘本,我就能让谁打回原形!
新臣们连忙说不敢,私下又是几个杀人眼神抛给老臣,心道都是你们害的我们挨骂。
过得一会儿,旧臣方才反应过来,机灵点没什么骨气的就请罪,有些倔的倒也不敢再说什么,反正现
在方季北只是提出想法,等到实行的时候,想阻碍还不容易?
这天下,还是读书人的天下。
这个话题既然暂缓,众人便找出其它事情来继续朝仪。就有人上报言道方季北登基以来各处天降祥瑞
,是否允许百姓进京献祥瑞。
百姓要进京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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