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走后,颜正坐不住了。背着手在房间来回踱步几番后,一甩袖子出门了。
颜世静正在房间里看着刚才颜世宁送来的镯子,虽然当时面上表现的淡淡好象勉强收下的样子,但实际上内心已是雀跃无比,这对玉镯可是上等的货色啊!
而正在她欢喜时,丫鬟禀报,“老爷来了!”
回头一看,自己的父亲脸色阴沉。
“爹,您怎么了?”颜世静站起身,纳闷道。
颜正不动声色的坐下,丫鬟想要倒茶,颜正拦道:“给我倒杯清水就好。”
“爹你怎么喝清水了?这里可是上等的好茶,上回姨母给的。”颜世静跟着也坐下道。
颜正不说话,等到丫鬟端上水后,他才拉过颜世静的手,似笑非笑的道:“世静长大了,要嫁人了啊!”
颜世静刚想说话,突然感觉到手指一疼,下意识的就要抽手查看,谁知却被颜正一拉。
“爹,干嘛!”颜世静皱着眉头道。
颜正看着一滴血滴落至清水,这才放开颜世静的手,“哦,刚才爹想事,失神了。这水脏了,爹去倒掉。”
说着,不等颜世静反应就端着茶杯走了出去。
走至院外,颜正将茶杯放至石阶上,伸出了右手,于是,一根细针在阳光下闪着银光。他沉着脸又伸出了左手,然后将细针用力一刺。
血,滴落。
血,相离。
“啪”,杯子碎了。
颜世静在屋内听着这一声碎裂声,心猛的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了上来……
颜正是怎么走出颜世静的静雅院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双腿灌了铅般的沉重,浑身是冰冷的,手是颤抖的,多年的父慈女孝都是骗人的!
“华妹妹,你说,世静是不是我的骨肉!你说!”
“颜正,你甭得意!老子给你做的鸀帽子戴得舒坦吧!哈哈哈!”
……
“你要不相信我,我就死了干净!我康华如何会做出这种事!”
“你看清楚!世静她到底像不像你!”
“这血都融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
颜正心如刀割,失魂落魄。他堂堂一国丞相,竟被妻女蒙骗至此,竟做了这十六年的王八龟孙子!
荒唐啊!
可笑啊!
“砰”的一声,他推开了偏院的门。
鸟惊起,康华郡主抬起了头。
“老爷,您这是?”刘妈看着颜正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询问。
“都给我滚出去!”颜正厉声道,目光直盯着康华郡主。
康华郡主亦是心惊,这么多年的夫妻让她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是羞于让外人知道的大事,那么……康华郡主想到那两封信后,脸色瞬间惨白了。
“出去,你们先都出去。”她对着众下人说道。
下人面面相觑,但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退走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
康华不开口,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先开口。
颜正看着她那张曾经美丽无比如今也是风韵犹存的脸,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康华啊,我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骗我!你为何要骗我到这种地步!”
“我……我骗你什么了?”康华心乱,却还是稳住了阵脚。
颜正却被这话刺痛了,“你到现在还想瞒我!你说,颜世静是不是你跟你表哥苟且后生的!不,她不姓颜!这野种不配姓颜!”
康华站立不住了,她一直想要隐瞒的﹑一直想要带进棺材的秘密终于被揭开了!
火燃烧掉了包着的纸,就要彻底焚烧一切了!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刚才,就在刚才,我跟那野种还做了滴血认亲!你什么都瞒不了了!康华啊康华,我真是想杀了你啊!这么多年,我为你抛妻弃女,你就这么对我的啊!你真是个贱/人!贱/人!”
颜正素来文雅,贱/人二字已是抵到他极限的最为粗俗最为愤恨的谩骂之词,他边骂边哭,边哭边骂,丑陋到了无以加复。
康华听着这些话,指甲嵌入掌心,嘴唇抿至一线,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愤怒到崩溃的神情,突然间,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多日的惊恐多日的担忧结束了。
这么多年的辛苦维系这么多年的求而不得的悲伤统统结束了。
她挺起了脊背,仰起了头,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高傲对世人不屑的微笑,“那又怎样呢?”
是的,那又怎样呢,就算你知道了,那又怎样呢?
“你敢杀我吗?你敢告诉世人说世静不是你的亲生骨肉而只是你的妻子跟人苟且生的野种吗?!颜正,我太了解你了,你好面子又虚荣,你堂堂一朝丞相不会允许你自己脸面蒙羞,哪怕你骨子里全是烂泥龌龊你也会在别人面前做出一番清风明月的模样!颜丞相,受人尊敬的颜丞相,你不过也就是依附着一个女人做上这个位置的!呵,你说我贱,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谁贱!”
一番疾言厉词如惊雷轰下,震得颜正脸色铁青怒火攻心却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康华郡主见他这副样子更加轻蔑的笑了,“就算世静是个野种,可是她还得姓颜!就算你恶心想吐,你也只能认了!别忘了,三天后,就是她的大婚之日了!颜正,当年你为了锦绣前程抛妻弃女,如今你会为了这十六年的屈辱而去抛弃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吗!未来的国丈,可是权倾天下啊!你舍得不要吗!”
颜正没话说了,他只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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