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行酒令,一会儿击鼓传花,热热闹闹的陪康定翁主玩儿了好几个时辰,待晌午日头最毒的那会儿过去,一行人方出了门,坐上马车,往城外静罗庵去了。
静罗庵不似相国寺香火鼎盛,坐落在偏僻之处,鲜少有人前往。
几人坐马车到了山头上,便见远处绿荫环绕的山谷里,坐落着一座青瓦寺院,高大浓郁的树木,将静罗庵团团包裹,只可见屋顶显露在外,在阵阵鸟鸣中,倍显清净安宁。
好在山路宽阔平坦,不由步行,马车稳稳下行,驶进了山谷里。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的功夫,马车方才在静罗庵门口停下。
刚下马车,便有一股浓郁的檀香气息钻入鼻息,静罗庵山门静静的敞开着,时不时可见几位比丘尼在山门内走过,叫人看一眼,都觉万分清净。
姜灼华陪在康定翁主身边,提起裙摆,一同走上了进山门的台阶。
进了山门,几人请了香,先入大雄宝殿礼佛,又添了香油钱,从大雄宝殿出来后,康定翁主拦下一位比丘尼,询问道:“请问法师,宫里那位贵人,现于何处?”
比丘尼合十行礼,指了路,道:“她在北面有单独的寮房,并不与我们同住,在万佛楼后。”
康定翁主道了谢,一行人跟着她往万佛楼后而去。
绕过万佛楼,便见一处僻静的小院,里面有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子,看起来不到四十的年纪,身着僧衣,正坐在院中石椅上抄写经书。
姜灼华不由好奇道:“小姥姥,这位是?”
康定翁主冲她抿唇一笑,说道:“这位是过去的刘皇后,去年太子犯事,废了后位,在此处修行。”
姜灼华心下不由一惊,说来太子的事,还是叶适动的手脚。
念及此,姜灼华不由多看了几眼,但见废后刘氏,静坐在桌前,眉宇间一片淡然,却又藏着丝丝寥落。
姜灼华复又向康定翁主问道:“小姥姥,您跟她有交情?”
康定翁主摇摇头:“没有交情。但是当年,二爷本是被判凌迟,刘氏曾说情,方改判的斩首,若是没有她那句话,二爷怕是受尽苦楚,不能走得干脆利落。”
说罢,康定翁主走上前去。
刘氏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看着他们几人,眸中颇有些不解和茫然,她在此修行这么久,从未有人来看过她,且眼前这几人,都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刘氏放下笔,开口问道:“不知几位是否来错了地方?”
康定翁主笑着上前,行了个礼,道:“康定翁主,见过刘居士。”
刘氏这才恍然,但不知康定翁主为何前来,只好笑着起身回礼,而后又看向姜灼华等人,一一相互见了礼,方让了他们在椅子上坐下。
康定翁主将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推到刘氏面前,说道:“当年二爷的事,一直欠刘居士一声谢,今日特来补上。”
刘氏回忆了半晌,才算是明白过来,不由失笑,被废这么久以来,她看尽了世态炎凉,不成想,当日一句话,康定翁主居然记到此时。
念及此,刘氏眸中颇有些感慨和渺远,看着桌上的礼物,苦笑着道:“翁主当真是有心了,今时今日,这般境遇,居然还能来瞧瞧我。”
康定翁主抿唇轻笑,回道:“若是您还是皇后,这声谢,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刘氏闻言低眉深笑,而后感慨道:“幸好当年一念善,今日还能换来翁主前来小坐。我出不得这院落,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
康定翁主淡然道:“若是日后还有机会,便再来探望居士,陪您说说话,刘居士常伴青灯古佛,与您谈话,想来能学到不少。”
刘氏失笑,扫一眼这小院,眯着眼叹道:“许是人这一辈子的福气是有限的,过去身为皇后,享尽荣华,今日落得这般境地,想来也是天道轮回。”
姜灼华看着刘氏,心头忽觉一阵悲凉,她曾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朝失势,便是落得如此境地吗?
康定翁主听刘氏这般感叹,不由劝慰道:“皇家便是如此。居士身处深宫多年,想来看的比我明白。”
刘氏失笑,叹道:“是啊,皇家便是如此。我与陛下成亲时,他还是恭王,年少夫妻,那时何等恩爱?但是他登基后,我们之间便渐渐变了。他纳得第一个妃,是番邦公主,利益联姻,我无话可说。有了第一个,就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后来越来越多……”
说到这儿,刘氏轻笑一声,接着道:“我来了静罗庵后,日日无事,闲的时候多了不少,才开始慢慢反思,我和陛下,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刚开始,我恨啊,恨他无情,恨他废我之时那般急切。可是我后来想明白了,我自己,也早就不是当年王府那个一心爱着丈夫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他的后妃那么多,儿女那么多,我也得为孩子做打算,为自己做打算。生怕有朝一日坐上皇位的不是我的儿子,我连个容身之处也没有。我一步步的算计着他,正如他算计着我一样。”
说到此处,刘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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