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上下打量着那宫女一番,但见她比寻常宫女打扮的艳丽些,脸上还抹了胭脂水粉。
叶适心下了然,而后问道:“坤宁宫闭宫已久,你来此处找什么?”
那宫女闻言,眼里含了泪水,娇娇滴滴的啜泣道:“奴婢曾在坤宁宫伺候过,废后走时被遣了出来。但是离开后奴婢才发现,奴婢娘亲留给奴婢的一幅耳环,掉了一只在坤宁宫,所以日日过来坤宁宫查看,奈何宫门一直紧闭,今日见宫门开了,以为是哪位公公进来打扫,奴婢便进来了,却不知撞上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那宫女梨花带雨,哪怕是掉眼泪,还记得及时擦了即将落出眼眶的泪水,以免弄花妆容,这一副模样,可怜兮兮的叫人心中生怜。
叶适冷眼瞧着她,若是换做几年前的他,不明真相,定会对这种弱小的女子心生同情,而后喊人帮忙找上一番。
但是此时此刻,叶适的脑海里,全然是当年在姜灼华的《驭夫记》上看到的内容——撒娇、装可怜这一套,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吃这套的。
而这宫女,找自己掉的耳环,不直接去自己过去住的地方,在门口徘徊什么?且后宫这么大,她怎么就能确定一定是掉在坤宁宫,而不是出去后不小心掉的?
念及此,这宫女的心思,在叶适心里昭然若揭。
她,就是想以此博得他的可怜,而后借机上位,这后宫里,从来不缺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
叶适本想直接将这宫女处置了,正要下令,忽地住了嘴。
他唇角勾起一个冷森森的笑意,今日有一个,明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何不借此杀鸡儆猴,绝了所有有此念的人的心思?
叶适看着那宫女道:“一幅耳环罢了,别找了,你看,朕再送你一幅新的如何?”
那宫女闻言,唇角分明隐隐有了笑意,她强压下心里的激动,而后佯装惶恐,实则趁机攀附,道:“奴婢身份低微,于社稷无功,怎敢收陛下的东西?”
叶适尽量缓了语气,道:“你一届弱女子,如何能与社稷有功?”
那宫女在心里考量着叶适态度,听他语气平和,并无反感,方大着胆子说道:“奴婢听闻,女子诞下龙嗣,便是于社稷有功。但是奴婢卑微,不敢妄想。”
叶适听她说出了实话,方冷声道:“既然不敢妄想,借你几个胆子敢来勾引朕?”
叶适画风忽转,吓得那宫女大惊失色,忙匍匐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只是听闻,毫无攀附的意思啊?”
叶适冷哼一声,道:“那你说说,掉的是什么样儿的耳环?要不要朕再派人去查查,你是否曾在坤宁宫伺候过?”
“是、是……”那宫女早已被叶适的突然震怒吓得断了弦,脑子里一片空白,饶是知道自己答不出来就完了,却依旧什么也想不出来。
叶适忽而怒道:“如此处心积虑,编造谎言欺君。黎公公,命人打二十大板,拉去游宫,再将其赶出宫去。”
那宫女闻言,眼前一黑,撅倒在地。
叶适拂袖出了坤宁宫,黎公公忙紧随而去,随后便派人按着叶适的吩咐,处置了那名宫女。
游宫的那日,众宫女皆目睹了下身血肉模糊的宫女,一旁还有太监看着众宫女道:“都瞧瞧,瞧清楚了,这就是勾引咱们陛下的下场,一个个的,都把那心思收一收。”
那些本无心思的,便指着那宫女嫌弃谩骂,而有心思的,就此也吓得悄么声儿的收了,再不敢花枝招展,一切行止规规矩矩。
日子过得很快,元宵节过后,休沐的官员们陆续回了朝,叶适再度忙碌起来。
这人一旦忙起来,时间便过得极快,眨眼间,阳春已至,这日下了早朝,叶适坐在尚书房里批奏折,元嘉刚进宫,便来了叶适这边找他。
元嘉进了尚书房,行礼道:“启禀陛下,穆连成八月之期已经跪满,他……膝盖怕是废了……”
叶适闻言,停下了笔,静默片刻,而后抬起头来,对元嘉道:“改日叫他辞官。”
说罢,叶适复又低下头去,继续批奏折。
元嘉领命下去,叶适批了一会儿奏折,心思忽觉烦乱,他拿着笔看奏折看了片刻,而后将其合起。
抬头对黎公公道:“给朕裁几张熟宣纸。”
黎公公闻言应下,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熟宣,拿起小刀,帮叶适裁纸。
叶适则拿了羊毛笔出来,着手自己研磨。
黎公公将一张熟宣裁好,放在了叶适面前,叶适提笔,在纸上,按照自己的想象,画下了一个横剑自刎的哪咤。
当大致的轮廓勾勒出来时,黎公公不解道:“陛下画的这是谁?”
叶适边画边回道:“李靖三太子,哪吒。”
黎公公又道:“陛下画他做什么?”
叶适看了黎公公一眼,笑笑道:“羡慕。朕从小到大,做的所有事,都是身份带给朕的,是朕该做的,却没有一件,是朕自己真心想做的。”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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