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他们本来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明暗交界之处,用弯刀刻画了记号。如今那点记号正在被黑暗一点点吞没。
五十年一开的明月珠兰,正在收敛光彩、停止自燃,它们即将恢复自己长久的休眠期。大家的时间已经不太够了。
又轮到翟容上岸,他坐在那张已经越画越多的通道图前,陷入了苦苦的思索。浑身的潮湿衣衫也顾不得处理一下,散开的额发垂在他的发际,犹自滴水。
翟容看着这些通道,目光停留在里面画有细丝的那些石道,根据楼兰圣道的传说去考虑。道:“天运族……天书……”
翟容在头脑中将河书洛图,幻字方章,伏羲六十四,一个个推演出去,问:“大陈,你看看,这些细丝是否很像某种棋谱?”
陈蓥已经陷入放弃状态,道:“这棋谱之事,老柯师从的青阳殿最是重视,等他上来再看。”
翟容觉得时间紧迫,不能都等着柯白岑来做,道:“如果是有棋谱之意,那么步步推演,你觉得能否推算出后半段通道?”陈蓥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翟容默默推了一番,摇头道:“似乎也不是棋局,纵横数目对不上。”
等到柯白岑带着关客鹭走上来,陈蓥和翟容将自己方才的想法说给了柯白岑听。柯白岑也觉得可以琢磨,低头审看着那些朱砂色绘就的复杂图样。
“老柯,你看,我算出来纵横总是乱了几画。”翟容给他看,方才柯关二人在水中时,他已做好了繁芜的计算,将算不通的地方,点给柯白岑看。
柯白岑在他的算图上看着,许久道:“乱的是这几画……若是补全这几道……难道是十七道棋局的‘遗拾局’?”柯白岑的师门青阳殿,注重手谈之学,于棋道上的认知,要比其余人广博。
陈蓥道:“棋盘不是以纵横十九道为规制吗?如何会变成十七道?”
柯白岑道:“如今的棋局的确是十九道,但是秦汉年的古棋谱都是十七道。家师给我们参研过一本《玄黄十七遗拾道》的古书,里面的运棋、走步都是十七道。”
翟容说:“十七道……”方才他一直在参详着,眸子里闪现光芒:“十七道就通了。”他迅速拿着石块,蘸了朱砂将自己方才的思考,画给柯白岑看。
关客鹭道:“那我们将这棋谱算出来,不就清楚那些细丝的排列方式了?”
翟容说:“棋子黑白为阴阳,细丝以上下位阴阳,应该可以参详出来。”
柯白岑道:“十七道棋盘比十九道棋盘变化少一些,但也需要做缜密的计算。好在我们已经探查出不少路线了,应该可以摸出是遗拾道的第几运。”
四人都是中原武道的高足弟子,无论武功书法、棋道都有些涉猎。当下,他们再也不下水了,柯白岑将那些细丝的演算分为四部,让众人开始计算推演。
小半个时辰后,陈蓥、关客鹭和翟容都算好了棋步。柯白岑又统筹了一番,四个人一起画出了推演出来的细线排布方式。众人看着明显已经越来越暗淡的明月珠兰水岸,柯白岑道:“小关和我再去试一次。”
“实在不行,要及时撤回来。”
秦嫣和大陈、翟容他们等在岸边。其实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却觉得很久。从那张水底地图来看,似乎这所谓楼兰圣道,只是通往那座石缝密室的通道。但是,通往石缝密室的通道,分明夕照城内也有,石越湖就是从那里出去的。为何又要费尽心机,做出这样的通道呢?
也许,真正的天书,根本不在那密室之中,而是在水底。
这些年轻人,如果坐在洞中也是可以脱困的。他们如今执着于解开楼兰圣道的秘密,自有他们的道理。
中原武道,溯源已有数千年。
在这长久的岁月中,涌现了无数旷世奇才、武道至尊。可是,人只百年,生生灭灭,这是上天造人不可违背的规律。
再有天赋的武学大师,总归会在五六十岁的年纪逐渐走上下坡路,成为一代没落的巨星。这是无情岁月最冷酷的公平。可是,西域却出现了巨尊尼这样,显然功力在百年以上的怪物。他们凌驾于生死,凌驾于军队,只要他们愿意,挥挥手,十几个百年历史的门派,便如烟云一般消散。只要他们乐意,也许就能更迭皇朝,改变人世。他们的出现,使得整个江湖,所有王国,都陷入了一种未知的被动中。
中原汉人自前代汉朝破国之后,历经两晋、南朝北朝,此后又是隋唐之乱。整个天下,水深火热的岁月实在太久太深了。人心思定,天下都盼着太平。
这样一个万万人翘首以盼平安治世的时代,怎么能够容许有巨尊尼这样,超越一切的人,任他们纵横寰宇,所向披靡?
五名年轻人听了秦嫣关于“天运族”天书的故事,虽然因其太荒诞,不愿意多去深究,但是,巨尊尼的出现,不就证明了在西域这片土地上,本来就在上演着荒诞而神秘的事情吗?
眼前这条“楼兰圣道”,显然与这一切,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的关系。身为江湖年轻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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