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怕尸体,也不害怕杀人。她只是, 没法在翟容眼皮底下杀人而已。石/国使者死了,那么,压在她头顶上的事情就这么没有了。
这些天,她与唐国的侠少、军人们在一起相处、并肩战斗,她已经不自觉地以唐人自居。她知道,扎合谷要求她在敦煌刺死这名使者的用意,在于遏制西域各国对于唐国统治者的融汇交流。
秦嫣心中情绪复杂,黯然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出来。
她正好撞上了翟容,翟容本该看出她脸色惨白、神色有异,可是身后那图桑“少年”一口一个“美人”,正叫得他烦不胜烦:“你给我住嘴,再如此无礼,我将你绑了丢山崖下喂狼!”
翟容让过秦嫣,自己又进入马车翻看了一番。他看了看这位惨死的异国使者,退出马车。他招呼一声秦嫣:“若若,我们准备走了。”
秦嫣走到他身边,准备回方才过夜的小湖泊边去寻找坐骑。
翟容一抬手拉住她:“我们不必回那里了。”
“可是马还在那里。”
翟容哼一声,他实在看那图桑“少年”不满:“小王,我们没有坐骑。问你拿两匹马可行?”
图桑姑娘一愣:“马是没什么金贵的。只是,我们处月部离这里还很远,你借走了马,我们怎么回去?”
翟容冷笑道:“我说要借的吗?”
“那你要干嘛?”
“我说的是拿。”他突然出手,强行抢走了他们的两匹马,道:“这马归我们了,你们自己想法回去。”他扔了一匹马的缰绳给秦嫣,然后自己狠狠一鞭,便向着三危山飞驰而去。秦嫣连忙跟上。
那两名图桑下人面上变色,胖的愁眉道:“小王,这可如何是好,回去还有不少路程。”瘦的说:“那人看起来可凶。”
那图桑姑娘笑嘻嘻望着翟容英气俊拔的背影,道:“美人嘛,恃美行凶,难免有些脾气。”她大声对翟容道:“美人郎君!我叫步陆孤鹿荻——我们有缘再见!”
看着两名汉人走远,他们也要回部落了。可惜只剩下一匹马,那图桑姑娘自顾自骑上马背,扬眉道:“黑头、胖鱼,走走走,回部落去!”
“哎——”两个下人只得哭丧着脸,撒开腿跑在马匹蹬出的灰土之后。
……
……
天色渐渐明朗,他们两个人根据在石/国马车队里的蛛丝马迹,将当时车队覆灭的大致情况一起做了判断。
马车里有饮酒作乐的痕迹,车驾旁则是有不少做工粗糙的羽箭。秦嫣说,这种羽箭无论是图桑帝国还是唐国,都是不会使用的。通常是一些特别贫穷的小部落自己制造,一般准头都不会很好、力度也不足,很难有什么杀伤力。
翟容说,但是,这些射在使者车队的箭矢都非常准确有力,可见,这个杀人凶手出身低微,但是箭术非凡,心性也很坚定。
从那位处月小王的口中可以得知,这些凶手是在石/国使者抢掠自己亲人的情况下,愤而起之的行为。而这里已经进入了河西边境,石/国使者再贪图女色,也不会在自己要谋求政治好处的国度境内出手,估计是在西域,就已经将那姑娘抢了过来。而这批杀人凶手,则隐忍到对方进入唐国边境,戒备放松之后才一击得手。
翟容说:这份坚韧残酷,实在很少见。
秦嫣说:“西域有很多部落都是依附着别的大部落而生存的,其中不乏一些好手。大约那使者就是惹上了这样的小部族。”
大概判断出了石/国使者的死因,秦嫣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杀人,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当然是有一定的负疚感的。这些年,从赫连越到南云山幽九州,秦嫣手上沾的人命也不少。只是,长清哥哥总是护着她,在他能力范围内,尽量为她选择一些本身就多少有污点的对象。
在西域这片土地上,位尊者视普通人为蝼蚁、为贱民,肆意践踏的多;心存善意,不随意欺凌弱小的少,长清哥哥总是还能将事情安排得令他自己满意。这让秦嫣内心的负疚感,多少能够得到一些解脱。
这一切都是星芒圣教造成的,可是她能真正摆脱莫血的控制吗?星芒圣教驾驭自己手下的教徒,一来靠的是信仰的洗涤,二来,靠的是“牧刀人”与刀奴之间绝对的力量对比。使得他们根本不敢反抗。秦嫣跟着长清,谈不上对星芒大神有着什么虔诚的信仰,但是,对于“牧刀人”的功力,则有着切身的体会。
扎合谷的“牧刀人”,虽则在西域武道似乎默默无闻,但是秦嫣如今随着眼力的增强,也大致能看出来,莫血的武功至少与俐偲毗是在伯仲之间的。一个俐偲毗,需要翟容将其引导到冲云子道长合适的角度,同时,需要冲云子道长以燃烧剩余生命力为代价,爆发出超出平时力量的杀招,才能够在城头一击重伤。
秦嫣不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摆脱莫血的为难。只不过如今石/国使者已经意外身亡,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她特别想享受一下人间欢愉。然后,看着差不多就回扎合谷去。毕竟长清哥哥一个人被抛在那里,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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