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宜郎想要来见我。”
“那你推我去旁边密阁,我暂时还不想见他。”
翟羽从旁边按动一个按钮,洪远孤身下缓缓升起一个平台。翟羽推过旁边一只轮椅,洪远孤手一挪坐到了轮椅上。道:“羽郎,我一年也来不了一次,你还设计这样的机关给我。”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翟羽道,“学生盼着老师能卸下肩头重担,让学生服侍您喝茶看景。”
“会有这一日的。”洪远孤转动轮椅把柄,向旁边的密阁进入了。翟羽将他的琵琶也一并送入。
翟羽看着洪远孤进入,密阁门也严丝密扣地合上了,将案桌上的茶杯撤去,自己坐回常坐的位置,命两个仆妇进来为他上炉子点茶。
翟容走入兄长的书房,先恭敬行礼,然后便坐到兄长面前。翟羽行云流水一般分出一盏茶递给他:“来找我何事?”
“兄长,我打算娶妻,”翟容道,“不过她身份按照唐律不能与我结亲,所以我得带着她远走高飞。”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兄长不会仅仅甘心做个商旅,可是这些天香积寺事发之后,他没能够看出来翟羽除了做好一个河西世家领袖的本分之外,有什么不同。
所以今天他也选择从家务事入手。
翟羽笑了起来,心道:密格里他的老师、宜郎的小师叔,听到这孩子如此冒失的话,不知会怎样想?翟家主也从家事回复他:“宜郎,你是翟家的嫡子,要继承家业的,说走就走吗?”
“哥,”翟容道,“翟家是兄长的,以后可以让轶儿继承家业,我去别处闯荡。”他端起兄长给他的六棱青油釉茶杯,喝着里面的茶汤,“兄长,我意已决。过几天,我要回长安复命,会带着若若一起走。兄长放心,我每年都会抽空回来看你和轶儿的。”
翟容眼皮垂着:“我知道你想阻止我和若若在一起。你做不到的,除非……”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抹着六棱杯上的角棱,“你给我一个特别让我信服的理由。”
“那姑娘没那么好。年岁身量都小,没那么适合你。”翟羽依然说着家事。
“她本人适不适合我,这由我说了算。”翟容抬起眼睛, “我知道兄长有事情瞒着我,而且多半跟若若有关。”翟容弓起腰,撑在案桌上,闪亮的眼神里含着挑衅,“你可以保守你自己的秘密。那我和若若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明日去跟她说赎身的事情。”
翟羽拿起茶杯:“我不会为你提供小娘子的赎身钱。”
“我在长安有朋友可以支取,已经写信过去。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小纪会给我将钱带过来。以我们翟家在敦煌的声誉,我先将她带走,再送钱来,想来那蔡班主也不会不同意。”
翟羽听着他已经安排妥当,道:“你自己能安排好,那很好。”
翟容的黑色眸子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他知道,秦嫣是星芒圣教之人,此事肯定已经暴露了。他特别想知道兄长的态度。徐林选徐刺史方面,他可以以秦嫣并不信奉星芒教,来为若若开释。但是,兄长这个人隐忍冷酷。当年慕容伏允围攻敦煌,他蹲守苏干诺尔山整整一个月,才伏击到了吐谷浑的三位王子,使得战局扭转。他还知道,他在商道上叱咤风云,手法狠厉。如果兄长真的存心要对付上若若,这事情会比较棘手。
翟容起身告辞而去,奴子在他身后合上木格子门,看着兄长留在窗格上的剪影,他心知这事没有这般顺畅。
翟羽目送着翟容离开自己的书房,走到密门口:“老师。”
“这孩子是在套你的话。”洪远孤坐着轮椅出来。
“我知道。”
“你还不想跟他表明身份?你迟早要配合他的行动的。”
翟羽道:“老师,如果我手里那些线人,真的都要交到他的手中。我想,我应该有考验他的权力。”他恭敬而小心地问道,“老师,我反而很好奇的是,承启阁为何偏要看中他?宜郎相貌,并不是做密谍的合适人选。这里面是有着什么样的缘故。”
“的确是有一个缘故。三年后,这将成为唐国在西域一个举足轻重的秘密。”洪远孤道,“如今,已经有很多人在为此做筹备。甚至有人需要为这个秘密得以实现,而死去。”
翟羽听得低了头:“那是否意味着,宜郎一旦进入那个秘密,他的每一步都充满危险?”
“不错。”
“宜郎自己知道此事吗?”翟羽毕竟是将翟容亲手养大的人,对于兄弟十分了解,如今他那副拆天拆地的样子,只怕对自己的命运并不了解。
洪远孤道:“很多事情,机缘决定了我们最后行事的方式和方向。在机缘还未成形之前,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我们准备在时机成熟之后,再告诉他。”
翟羽知道这个事情,他没有资格过问。
洪远孤道,“你想如何考验他,说给我听一下,我也很感兴趣。”
翟容站起来,从柏木书架上抽出一张纸卷,展卷打开。里面画着一张扭曲狰狞的鬼图,绘画方式来自西域弗林国,看起来栩栩如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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