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露出来了,这两天在山地风餐露宿的,他也没见变黑多少。
两人都收拾干净了,又蹲在水边, 用雪水洗了手。将兵器都放在马背上,准备进入军营。
走了不多久,便远远看到数千人马散落在一片背风的高坡之下。
军人们正在搭建行军帐准备过夜。每一个军帐均十分狭小, 会睡两个伍的人。一面红底黑字的大纛在军中偏东南方向,随着天山的北风而飞舞招展。
上面一个硕大的“秦”字。
不知是山上的空气稀薄,还是日头渐渐变沉,周围变冷了, 秦嫣觉得一阵呼吸困难。翟容已经发现了她的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别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至多……至多……”她想,至多秦将军跟她无关而已。
翟容笑着道:“如果确实认错了,你还有我呢。”他包着脸,只露出一双眉眼。秦嫣是去认亲的,得露着脸。而他需要隐藏身份,这样无论是对于承启阁还是秦将军的部队,都是一种保护。
天色暗沉下来,军营中不同的方向,点起篝火。军卒们将篝火压得很低,数千人的驻军地看起来如同夜色深沉中的一抹星星闪动的嫣红。
他们找到了负责放哨防守的军卒,翟容将腰牌给他们看了。哨兵带着腰牌进入军中大帐,过了一会儿,他们接到了容许进入军营的命令。
火把在军帐中呼呼燃烧,引着他们来到了那大纛之前的牛皮军帐之前。
军帐门口站着十名身着盔甲的军卒,每一个都面色黝黑,孔武有力,显然是将军的亲兵。其中一名将他们引入大帐之中。
秦嫣终于见到了这位疑似自己父亲的秦都督。
他穿着玄色军衣,站在一张舆图前。
秦嫣眼尖,能看得出这张伊吾地界的舆图有部分跟自己画的很相似。翟容轻声解释:“你的舆图传到承启阁之后,承启阁重新勘察了地形,做出来方便行军用的。”
秦嫣想到,自己还没见到父亲,已经可以从某种角度上帮助自己的父亲却敌,心中不觉欢畅起来。
她急切的目光立即牢牢地粘着这位将军身上。
与她小时候残存的记忆非常不同,她记忆之中的父亲是一位体型高大的男子,所以当她看到翟羽之时会觉得他跟自己的父亲很相像。秦允安将军却是个中等身材的儒雅男子,眉宇间的温和,甚至让他的武将身份看起来很模糊。
翟容知道秦允安将军年轻时是青州才子,文武兼通。
翟容不是第一次见到秦都督,他曾经偷偷窥伺过秦都督,以及他的家人。他知道若若的长相跟秦都督完全不一样,加之现任的秦夫人与若若长得有几分相像,是以他推断,若若应该是酷肖乃母。
他在承启阁派人与秦都督接洽此事时,特意隐瞒了这个细节。希望秦都督看到若若这张脸,可以激动得立时认下这个女儿,让若若高兴一下。
事实证明,身为唐国开国勋将的秦都督,多年执掌北漠地方大权的秦都督,根本不是什么一惊一乍的人。
秦允安转身看到两个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承启阁的计划已经事先有人给他送过消息了。
他的目光先在翟容身上扫过,这个年轻人就是那腰牌的主人。他没见过面,需要有个接头暗号。
翟容面对他的沉稳,也很沉稳地按照事先约定,对了一下暗号。
确定了对方的确是承启阁派来的人,秦都督的目光这才在那小姑娘的身上停驻了下来。
依然是沉稳得形同陌路人的目光:她脸色暗沉,显然受了天山此处的苦风厉沙时日太久,五官形状又线条柔腻,猛一看似乎不太突出。与自己当年惨死漠北的妻子相比……他狠狠稳了稳心神,表面却丝毫没有流露。
他故去的妻子,是卢氏的高门小姐,被护养得身上肌肤稍微一碰,便会泛红般的娇怯。若忽略这姑娘的满脸黑黄,其实,与慧娘几乎生得一模一样。
翟容只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波动,略略有点失望。
秦允安心中其实已经翻滚起来了。翟容隐瞒若若长相的这个细节,的确,已经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只是秦大将军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容之人,看不出而已。他迅速藏敛起了自己内心的涌动。
他找这个丢失的女儿,也找了不少时日,只是时过境迁,求而不得。秦都督早已将这份心念压抑住了。眼前这个姑娘虽然号称是丢失的秦十三娘子,但是一来据说没有什么儿时记忆了,二来姑娘出生之后,除了长相酷似母亲,其他并无有特别可记得的标记。这事儿,也只能悠着些来,更何况,这姑娘如今已经被承启阁确定为“摩尼奴”了。
“两位请坐。”秦允安道,“上酪浆。”几位贴身军士将翟容他们客客气气引到了旁边的军案前。
翟容觉得这事儿很正常,既然不能确认,就慢慢从长计议。他看若若神思恍惚的样子,将她带到秦都督安排的座位边,自己也按照军中的规矩,分桌落座。
秦嫣则大为失落,总以为一见面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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