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的袖子码在胳膊肘子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三颗,看模样就是刚刚下班,兴冲冲地给女朋友打电话,没想到遇到了“突发事件”。
宁馨走过男子身旁时,他仍拿着手机在质问女友“你说啊!小白到底是谁?他和你是什么关系?说!说!”
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宁馨轻声反复念着这句话,像念咒语似的。
检测线和标准线显色明显。宁馨绝望地坐在自家简陋的洗手间的水泥地上。头无力地靠在门上。地上的水渍浸湿了裤子,宁馨也不嫌脏,就那么愣在那儿,这个世界对她整个人来说是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宁馨换上睡衣爬到了床上,晚饭不吃也不没觉得饿。
没有月亮,是个墨黑的夜晚,宁馨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如何也睡不着,即使她的脑袋已经困的有些作疼。那两条线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动。这是一场梦就好了,宁馨喃喃说道。又过了一会儿,宁馨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打开白炽灯,跑到洗手间,蹲在垃圾筒旁一顿翻找,直到打开那张被揉皱的说明书,宁馨要的黑体字出现在她的眼前:本产品的准确率为85%~95%。
宁馨拍拍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口气,心里强迫似的安慰自己,也许这并不准确,明天早晨我再检验一次看看,也说不定是月经不调呢。最后,终于稍微放松下来的精神让她得以入睡。
第二天早晨宁馨决定还是到正规医院检查下比较有把握。她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舒服今天不去上班了。经理说没关系,宁馨,你好好休息再来上班。并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从医院出来时下起了小雨,宁馨像个幽魂似的飘在车辆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之所以没有明显的小腹凸出,那是因为你属于那种不显怀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何处,医生的话却一直都浮在宁馨的脑海里。一段期间以来,虽然经常有呕吐感,但本以为是天气便热的缘故,没想到却是一个婴孩孕育在子宫里。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时,宁馨绝望地想:老天竟然这般不厚待我,不如死了算了。一闭眼,一横心,也许会疼那么一下下,但是什么痛苦都没了。索性,宁馨闭上眼睛,左脚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绿灯还没亮,请遵守交通规则!”
宁馨睁眼,看见身旁也在等绿灯的老大爷不悦地盯着她看,鼻孔里哼着气,一副视她不懂规矩的样子。绿灯亮起,老大爷说了句“这才可以过马路”从宁馨身边过了去。宁馨望了他的背影几眼,仍站在原地。
准备第二次时,宁馨心里却不禁颤抖了一下,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有豁出去的勇气了。心想,我连死的勇气也没有了。
在外面飘荡半天,傍晚时分在对面的街巷吃了一碗云吞便回了家。
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
这是她在外面飘荡大半天得出的结论,真的不能要,不能要这个孩子。而且决不能拖拖拉拉,明天就去做,干净利索。宁馨在心里想。去找个诊所做掉。
一旦下了决心,内心便也跟着拨云见日般的平静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清早,也不管会不会吵醒人家,宁馨给经理又去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宁馨用虚弱的声音说她现在已经发烧了,今天仍然不能上班。经理那边也算体谅,让她赶紧去医院,告诉她公司没什么要忙的事,她好好养病不用担心。
诊所里很寂静,宁馨觉得寂静的有些可怕,旁边的女子刚刚进去还没出来,身旁还有一个女子,不过是由个男人陪着。女子的头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上,脸色苍白,男子的脸是僵硬的,仿佛一会儿进手术室的人是他。
前面那个女子出来时,脸色死灰般的惨白,像在地狱走了一遭又回来的人。宁馨的心咚咚咚咚跳个不停,腿脚都软了,手指头像秋天的落叶瑟瑟地抖动着。
手术室里有一张案台,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好似都戴着两层口罩,旁边的一个托盘上面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宁馨的身子向后斜了斜。血的腥味让人想逃避。
“你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做手术会有危险的,你考虑清楚了吗?”女医生不耐烦地问道,冷酷无情的像她手中那个冰冷的器具。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宁馨战战兢兢地问道,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
“可能会终生不孕,最危险的情况是死在台子上。”女医生像谈论一顿家常晚餐一样的回答道。
宁馨苍白了脸,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无助地站在手术室里。
“到底要怎样,想要了没有!”女医生已经不耐烦了,催促道。
宁馨看了一眼医生,又看了一眼护士,两人表情淡漠,这种事情对于她们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
宁馨中午回到了家,将放在冰箱里的鸡汤――出门前煲的,取出,扭开煤气放进铁÷锅里热了热。午后的阳光照进室内,不吝啬的洒向每一个角落。一切仿佛都带有补偿意味,这阳光,这鸡汤。
宁馨给阳台上的花儿浇了水,又洗了澡,头发还没自然干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各家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对面的太太在做晚饭,头上包着一块防油烟的布。蒜香、腊肉香,都随着空气流了过来。宁馨也觉得饿了,淘米,洗菜,不一会儿功夫饭菜也上了桌。
宁馨觉得今天真是累坏了,饭后碗碟都堆在水池里,书也没看便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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