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把衣服摔在地上骂娘了。
想她这一辈子,怎么说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锦衣玉食的,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这顾羡溪真是恼人,简直……简直……不要脸!
白若水虎着一张脸,这回动作粗暴地将她拖回床上,立刻开始给顾羡溪换衣服。下一秒,顾羡溪冷不丁一拳挥了过来,白若水堪堪闪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顾羡溪冷冷地道:“别碰我。”
哎呀,有没有搞错?自己都还没喊委屈,这边都变成高岭之花了。
顾羡溪发丝凌乱,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跳动,宛如一只蝴蝶飘飘忽忽的在眼底投出一道黑色的阴影。她正蹙眉,神色很不愉快,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却徒劳无功。眼前是一片朦胧,只能确定她眼前坐着一个人。
白若水见她这副任人采撷的样子,挑了挑眉,几乎是报复般地捏着她的脸颊,像揉面团一般,“要不是不放心你,我早把你丢到门外了。”
话音刚落,顾羡溪又是一掌呼啸而来,被白若水稳稳抓住,好说歹说她从小都是练家子,对付她的绣花拳脚还是有把握的。白若水眸光渐深,她勾唇一笑,用力一扯,将顾羡溪带了起来,“顾羡溪,我也是有耐心的。”
顾羡溪脑袋撞到了她的肩膀,吃痛地闷哼一声。
顾羡溪是一个相当没安全感的人,尽管神智还不清醒,但是还是本能地进行防御。她正准备用膝盖顶对方的肚子时,却冷不防被对方整个圈进怀里。顾羡溪能够清晰地感觉对方的手正压着大腿,被对方紧紧贴着的地方竟然隐隐在发烫。她神色一变,有些慌乱,正想动作的时候,却被白若水狠狠压在床上。
顾羡溪整个人陷入床铺,她倒抽一口冷气,在晃动中感觉头更加晕了。
她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散落在床铺上,洁白的床单,微红的脸颊,衬得她的樱花般的嘴唇更是殷红。顾羡溪像是感觉嘴唇有些干燥,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白若水眸光一变,神情奇怪,她讷讷地站起身来,转身急急地关上门,背影看上去竟然像有些落荒而逃。
白若水靠在门,有些怔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刚刚……竟然想去触摸顾羡溪的嘴唇……?
白若水懊恼地踹了下地面,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自从遇到这顾羡溪,就各种怪事频生。
顾羡溪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眼前的场景不断地重复着。
前生的失意,父母的抛弃,男友闺蜜的背叛,那场古怪的车祸,一幕一幕清晰地在她眼前上映,这简直就是无情的凌迟,就像一把刀不断不断碾压着她那早已布满老茧的心。
眼看那厚茧越来越薄,就快露出细嫩的肉,她头脑一阵钝痛,大叫出声。她抬眼,猝不及防地发现有一丝亮光,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她朝那个泛着光亮的方向脚步蹒跚地奔去。
要逃,逃离眼前这恶心的一切。
但是那条路好长好长,好像没有尽头,就像地狱尽头一般。她跑了好久好久,有一股翻腾的绝望涌上心头,她渐渐感觉到了吃力,她快撑不住了。
倏然,她摔倒在地上,她吃痛地闷哼一声,久久不能起来。身后的那些画面仿佛化身为恶魔,在她身后不断咆哮,声声震耳。
她满腔惊惧,只能像婴儿一般蜷缩起来,用这可笑却无力的姿势来保护自己。她缓缓抽泣起来,此时此刻,她想到的竟然是那个现实生活中从未有过交集的女子。
发丝遮挡住她微红的眼眶,她咬着唇,几乎是哽咽般吐出那个名字,“轻让……轻让……呜呜……”
她害怕,却没有人在身旁。
这里空无一人,徒留她一人。
躺在床上的顾羡溪不安地蠕动着,喃喃呓语,本来空无一物的脖子上突然闪现出一枚玉佩,玉佩闪过一丝亮光,随后又隐没不见。
彼时,轻让感觉到那玉石上的波动,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身形瞬间毫无预警地消失在大殿中。
此时,顾羡溪仍在一片黑暗中彷徨不安。
那些咆哮在四周冰冷地回响着,顾羡溪四肢的血液像是凝结了一般,她本来攥紧成拳的手无力地松开,正要失去意识时,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区区梦靥,竟敢在我面前放肆。”
那本该柔美的声音此刻却布满了寒霜,将顾羡溪意识稍微拉回来了一点。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被搂紧一个布满暗香的怀抱,她听见对方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羡溪莫怕,有我在。”
顾羡溪不自觉微微勾起了唇角,旋即陷入了一片意识的暗海。
轻让轻柔地将顾羡溪圈进自己的怀里,她神色晦暗不明。
她本在顾羡溪的梦境设了一层结界,没想到竟然会这小小梦魇给破了。是她大意了,以为这异世不会有这些妖魔鬼怪的东西作祟。
这梦魇虽然不值一提,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轻则精神不佳,时间长了,也会百病缠身。
轻然视线落在顾羡溪精致的侧脸上,抚了抚了她凌乱的发丝,眸光复杂。
以后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见躺在床上的顾羡溪轻喊的名字,白若水站在微开的门边,神情复杂。
原来顾羡溪竟然是知道轻让的存在的。
白若水轻轻掩上了门,转身离去。
不知为何,她此刻竟然觉得莫名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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