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让出路后,他下了马,冲郁明拱手:“可是北冥郁郎?我等在此恭候多日。郎君莫忧,陛下请郎君入宫。郎君莫为难我等,随我等走一趟吧。”
郁明挑眉:陛下?不就是李皎的那位兄长,昔日的平阳王么?
当初他下北冥,一路从八百里秦川扬鞭策马,滚滚长沙后,就是那位平阳王在关口等着自己。
郁明对平阳王印象并不深,因昔日他随李皎身在长安,李玉却在平阳。兄妹二人见面的机会不多,郁明也无从了解李皎的那位兄长是什么样的人物。但只观李玉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帝王,便知其非俗人。
郁明心中一动:李玉莫非是因为李皎的缘故找上自己?
他一言不发,也非常好奇李玉寻自己是何事。天子派人来请,他自然上马跟随,飒飒然往未央宫而去。
未央宫一如往日的冷清,越往宣室殿去,路上碰到的人越少。中常侍是黄门中的高职,上一任中常侍因投靠皇后洛女被斩,新换上的中常侍毕恭毕敬,服侍陛下更为小心。中常侍亲自来引郁明去殿,他自知这位是长公主的未来夫君,当然要好生恭维:“我们陛下平时基本住在宣室殿中,郎君日后若有要事,可直接与我递话。我自会去接引郎君……”
郁明:“……”
他非常莫名其妙,心想我为什么有事没事要见陛下?
李玉坐在宣室殿中批阅奏折,他已知江唯言之事,兀自沉吟着如何与江家达成共识。敌人们蠢蠢欲动想谋取大魏江山,他急于迁都改元,两事必然要有取舍。且他身体状况愈加不好,故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时时有焦虑感……
便在这时,黄门通报后,青年进殿。
李玉坐于长案后,揉着额头,打量着在自己吩咐后入座的青年郎君。那青年身形矫健轻妙,一身灰袍,乍一看便是江湖人的打扮。容貌非常俊俏明朗,五官深邃,清眸粲然。青年不卑不亢地入座,腰挺如标杆,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当年那副样子。
李玉微哂:数年时光,他兄妹二人都被磨去了不少性子。只有郁明风采如昔。
他风采如昔,难怪皎皎再见他,还是会靠向他。
若是少年时的平阳王,李玉未必愿意把妹妹嫁给一个江湖人。哪怕郁明出身名门,可到底非世家名门。郁明性子还那般直,容不得羞辱,经不起被当宠物。他顶天立地,光华磊磊,与他们这些人,是非常不一样的。李皎为他折腰很正常,但李皎想嫁郁明,李玉却认为两人并非良配。
旧事也证明李皎和郁明并非良配。双方性格差太远,才至分道扬镳。
然已经四年过去了。
信阳公主已经成为了信阳长公主,她此生已经贵无可贵,她却依然不开心。李玉自己就过得很不开心,若李皎能够开心点,他接受郁明,也没那么不甘心。
李玉开口:“本月下旬廿日,乃是良日,你与吾妹成亲吧。”
郁明:“……!”
他猛地抬目,目如雪电,望向高座上的玄衣帝王。他万万没想到天子找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催他和李皎的婚事。他大脑轰的一声,炸为空白,有些被这自己数日忧心、却冷不丁自主解决的现况弄晕。
李玉从珠玉冕后看到郁明的反应,心中再一哂。
他难得有了谈兴:“皎皎还没回京,等她回来后你们便赶紧成亲。我已去北冥请来你的师兄弟们来长安观礼,先人已到长安,你可去与他们会面,随便你们做什么吧。成亲后,你先与皎皎住公主府,等新府邸建好了,你们再看要不要搬吧。唔,江扈从出了事,皎皎身边的扈从长空了下来,你便先任职吧,也能拿些俸禄,养活我家皎皎。皎皎已有身孕,暂时不宜移动,你们先定在长安。日后你们打算去哪里,打算如何,由得你夫妻二人商议吧。”
郁明:“……”
他滞一下,略微尴尬:“陛下知道她怀孕之事了?陛下不怪罪我?”
李玉说:“所以让你们尽快成亲,省得闲言碎语来烦我。”
他当真是把郁明当妹婿看待,连“朕”也不称呼,直言说“我”。
李玉再道:“这些年皎皎过得不如意,我唯一的妹妹,为我江山牺牲至此。我虽觉她本该如此,身为吾妹当虑天下,却到底希望她过得好些。你快快娶了她,慰她之心吧。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交到你手中,望你珍重,莫……算了,这些你们自己琢磨吧。我也懒得管你二人要如何。”
郁明心想:这个大舅子,似乎比他以为的要友善,好说话的多?
根本不像雁莳说的那样“阴晴不定”啊!
他心事转过几遍,在李玉等他的回答时,开口答:“不。”
李玉:“嗯?”
他眯起眼,叩案面的手指停住,眸子一瞬转寒,内有铿锵杀气。
郁明淡定说道:“我来长安,尚未见到她。我不愿立即成婚,我想等她回来。”
李玉心中一转,有了想法。他目有了然,饶有兴趣问:“哦,不立刻成婚,是想等我家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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