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轨。
李玉一边喝酒,一边问她:“说说你一路上的情况。”
雁莳精神一振,忙将自己护送赫连王子的英勇事迹娓娓道来,再提及中途和长公主殿下的碰面。说起一路上的惊险,雁莳便滔滔不绝,架势如讲神话故事般。也许是李玉难得的放松姿势给了她勇气,他还不停地喝酒,给她倒酒,没有打断她说故事的兴致,雁小将军身子慢慢前倾,恨不得握着陛下的手与他促膝长谈。
雁莳拍膝盖大笑:“总之那些小贼不是臣的对手!臣救驾有功!”
李玉:“……”
被陛下扫一眼,雁莳忙收敛神情,变得正经。她开始说起夏国和凉国的图谋,说起自己愧对陛下,路上没有保护好公主殿下。她中途再不动声色地引出郁明来,将自己的好兄弟夸了一番。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口里乱侃,见李玉望过来,雁莳一凛然,住了口,羞愧无比:“陛下见谅,臣素来口无遮拦。但是臣自知自己的缺点,已经写好了折子,陛下看折子就好了!”
她从袖子取出一本折子递过去。
李玉不接:“光这么暗还让朕看你的狗爬字,想让朕眼瞎?”
雁莳忙将折子放在一边,示意陛下明天看也无妨。今夜畅饮,她尽一个臣子的本分,愿陪陛下一醉方休!到这时候,李玉不再问她公事,雁莳才找到一点喝酒的感觉。可她刚塞了一口酒,就听李玉幽幽道:“听说你刚进长安城门,就四处活动关系,到处给人送礼。不光给长公主府上送礼,还去相国那里碰了不少次。你满长安地乱窜,是为了官升一级?”
雁莳顿时惊得酒醒,顺着跪坐的姿势就想跪下磕头。她干干道:“陛、陛下都知道了啊……臣、臣也不是有别的意思,臣就是……”
送礼送得陛下都知道了,雁莳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其实长安城中当官的都会互相送礼,进京后初来乍到,要送拜谢礼。雁莳也就是如常人一般走动关系,却不知道居然被陛下知道了。他们下面的官吏送礼是常事,但是天子却未必喜欢看到臣子私下交际那么频繁了。难听点说,那都是结党营私!
雁莳心想:陛下这么厌她,要是给她安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她这辈子就完了。
李玉看她脸色变来变去,他支着下巴,在黑暗中欣赏雁莳脸色的变化。为帝者的优势,让他能轻易掌控旁人的生死。纵是他自己都快要死了,却必然有法子让臣子死得更早。但李玉逗弄雁莳,自然不是想扣她大罪的意思了。
他握紧酒樽,心神晃了一下:他都快活不成了,某人却那么的逍遥自在。还想升官发财讨丈夫……呵。
李玉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让雁莳惊悚,然他说话却真的语气柔和了不少:“雁十,你都记得给相国送礼,难道不记得给朕送礼吗?你的官运,掌握在谁手中,你忘了?”
雁莳:“……”
她不知道陛下是开玩笑奚落她,还是当真跟她讨礼物。她心有压力,甚至有些茫然不安。自陛下登基后,素来不怎么理会她。她如坚强却不讨人喜欢的小强般,被派去了边关大漠。雁莳在边关打拼数年,将其防得滴水不漏,自认为自己有资格官职更进一步,她却迟迟等不到。终是等到了夏国王子来魏,她深觉自己的机会到了,顺从地接了圣旨,护送王子回京。
不管陛下是什么意思,雁莳都必须顺着这位陛下!
她没有给李玉准备礼物,她哪里敢给陛下私下送礼呢?然而李玉一问,雁莳眸中一转,便镇定地握着酒樽笑:“臣也给陛下准备礼物了,就是怕惹陛下生气,才不敢送。”
李玉挑下眉,漆黑眼眸半眯,中有澹澹清河。
雁莳从腰间卸下一荷包,从荷包中取下一物。那物璀璨光华,看得李玉目光一凝。雁莳珍重无比地递给李玉一琉璃小瓶,瓶中装着一把细沙。琉璃小瓶产自西域,然价值昂贵,非一般人买得起。琉璃一般颜色浑浊,质地不纯,李玉倒是从贡品中见过几次,因觉混沌,便没放在心上。不过雁莳送过来的这个窄颈小瓶,琉璃光泽却已非常纯粹,可见主人公细细打磨过不知多少次。那把流沙在瓶中转动,寂静幽美。
李玉将小瓶拿在手中把玩。
他心中剧震,呆然去看雁莳,没想到她居然舍得把这样的礼物送给自己——“你把你贴身玩物送朕?!雁十,你何意?!”
雁莳大气地挥手一笑:“不过是一个玩物,只要陛下想要,臣都送给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陛下莫听小人谗言诋毁臣!”
李玉握紧手中小瓶,火热的眸子一瞬冷下。
雁莳不解她又怎么惹到他了,心中微怯微尴尬。
李玉冷声:“只要朕喜欢,你都送给朕?你怎么不自荐枕席,来给朕暖床?”
雁莳大义凛然道:“只要陛下愿意,臣肝脑涂地,绝无二话!”她加一句,“臣就是怕玷污了陛下您的名声。臣跟谁睡不是睡呢?”
李玉脸色铁青,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可真是对朕忠心啊。”
他猛地起身,甩袖甩了雁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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