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晋王听说皇后病倒后,神色怪异地关心了两句。然太皇太后明显没兴趣提皇后,晋王察觉到他们关系不怎么和谐,便察言观色地闭了嘴。
如洛女自嘲的那般,李玉是真不知道长秋宫发生的事。他的皇后病不病,对他来说,不影响朝政,李玉都不会问。而宣室殿服侍的黄门们也乖觉,陛下从不问皇后,皇后那拜帖静悄悄地送来,再静悄悄地拿走,都没有一人敢讨嫌地去汇报给陛下。陛下根本不关心,一听皇后之名还厌烦,他们何必惹恼陛下呢?
李玉心中,也就装得下少数几个人罢了。
必然在李玉心中有一席之地的长公主李皎,这两天也没有进宫去。太皇太后和晋王这正是感情最热络的时候,她便不去打扰了。廷尉那边报告说杨家之案有了新进展,李皎坐上马车去旁听。诏狱中设了小案给李皎,隔一道墙,李皎一边翻看着廷尉整理出来的宗卷,一边听那边对杨婴的提审——
吏员:“……这么说,刺杀长公主之事,确实是杨家联络了夜阁,下的手?”
杨婴微笑:“是杨家。不过我只出手了第一次,就是殿下寻到那幅画的那次。之后两次都是我大兄出的手,他借我的势,又把证据多多少少地扔到我身上,迷惑你们。这样你们注意力在我身上,他逃离长安就容易多了。”
“你为何要杀长公主?”
“我本心是不愿意杀的。但我母方与我大兄一直逼迫我,威胁我,我没办法反抗他们……不过我心向陛下,心向大魏,我还是要反抗反抗的。所以你们才能找到证据,才能抓捕杨氏归案。”
“我们如何证实你所言为真?那证据也都被你大兄毁了啊。”
杨婴指导他:“你去我院中,院中东南角有棵枯树,往下挖一丈,便能挖到我这些年偷藏的东西。我还有个姆妈,几年前被我寻理由放出了府。她手里也有些东西……别这样看我,狡兔三窟嘛,我大兄常年拿我当工具用,我二兄不在家帮不了我,我早知道有东窗事发一日,自然得早做准备了。”
廷尉中的吏员低头记录,哼笑了一声。
杨婴问:“不知各位审问完我姆妈后,会如何对她?”
小吏:“你说呢?”
杨婴欣然道:“那就杀了她吧。”
小吏:“……!”
他猛地抬头,瞪向那女郎。杨婴莞尔一笑:“别生气,开个玩笑嘛。”
李皎听了一番,眸中波光微扬,坐不下去了。杨婴是真的不紧张啊,审案中,她还能开玩笑。要么是她确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么是她确信她隐瞒的东西,凭廷尉是查不出来的。李皎听得差不多了,因杨婴太配合,也摸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李皎让明珠拿过宗卷,打算回府再看。她走过一墙之隔后的牢狱,临去前看了杨婴一下。
牢中光线暗黑,坐牢的女子大多骂骂咧咧,憔悴后怕。杨婴与众不同,她的贵女作风,到了狱中还是一样。仪容整齐,乌发如云,她跪坐在稻草上,双手被铁链拴着。廷尉问什么,杨婴答什么,一点花架子都没有。坐在暗中的杨婴看到了走过牢门的长公主殿下,她还颔首轻笑,向李皎致意。
李皎回以点头致意,离开了诏狱。
出了诏狱,她与明珠在清新的空气中站半天。李皎揉了揉额角:“别审了。审不出什么新东西。让林白过来一趟,带杨婴出去吧。我想看看出了牢狱,杨婴是不是真如她自己说的那般清白。”
明珠问:“不等擒拿回杨大郎,与杨婴对质公簿吗?”
李皎:“那样的话,杨婴的罪放到明面上,就离不开牢狱了。我是想放她出来,看能不能捞到更大的鱼。此女不简单,我看不出她是好是坏,希望我只是想的多了。”
明珠点头,下去安排了。
时到十月,秋风再起,寒气更深一重。李皎站在风中,仰望万里无云。明珠去吩咐马车过来,李皎抱臂立于风口,怅想远在千里的夫君:他可有寻到杨大郎?可曾吃好穿好?长安已经入了秋,再往北,天就更冷了。
说来可笑,郁明在的时候,李皎每晚不想与他睡在一起,在两人之间划出楚汉线,谁也不越雷池半步。郁明与她闹来闹去,闹到现在,他人走了,把整张床空给她一人睡了,李皎反而开始失眠睡不着了……
李皎暗恼郁明:出个远门而已,又不是死了。怎么一封家书都不捎?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不好写信,你是手断了吗,每天写几个字能累着你?
出个门就跟失踪了似的,太讨厌了!
郁明的手没有断,写几个字也累不着他。怪只怪杨大郎杨安早想到自己出京,大魏会派兵来追。当他过蓝田,发现关卡全被封了后,就明白大魏是要拦着自己,不许自己离境了。虽然这个时间比杨安预料的要早些,杨安心里仍是有计划了。他换了容貌衣着,扮作商人,一路走荒僻的地方,关卡能躲就躲。
郁明有丰富的江湖经验!基本杨安走的荒僻地,他都能带人跟上。郁闷的就是太荒僻了,还越追越偏,追到后期,常常走一天都碰不到一个人。郁明满肚子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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