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06大汗直流,已经有好些年没被吓到了,老虎猛兽,妖魔鬼怪,面对哪一个都是面无表情脸色不改。而今天,真算是被吓了个狗啃屎,险些把剑给扔了,而林子里更是又有几声惨叫,那是百兽震惶的声音。
刚吐出花蕾的枝杈吓得不敢生长,刚睡醒觉的云雀失去了飞的能力。天仿佛也被吓着了,沉甸甸好像要塌下来;大地仿佛冒了冷汗,地壳内部的泉水向上涌动。远方的村庄也吓得不出声了,一片死寂,大概是人们被吓呆了,一动不动。
艾尔特伦心如火焚,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个究竟。
上帝啊……
……
黑卫们赶到时,现实看着草地你图上躺着一个全身淡白,血肉模糊,死相狰狞,双眼空洞,姿态扭曲,布满爬虫,邻人作呕的妖鬼尸体。很显然,这是妖鬼之王。在它的周旁,是一堆闪着光的刀的碎片,大大小小,沾着红白相间的恶心汁液。列满了一大片草地。想必,那刺耳的惨声尖叫便是从这个可怜的、令人憎嫌的、阴惨的妖王尸体的口中发出的,看来它方刚才死不久。
第二眼一望,是靠在左边几米开外的一个老男人,胡子拉碴,脸上挂满伤痕,全身是血,手上有着显眼的星星点点的小伤口,目光呆缓但却锋锐逼人,他正蹲在一块草地上,一条腿膝盖斜冲着放在地上,一条腿支着,右手搭在上面。正无力地望着黑卫们,一脸释然。
“你是谁?”8306冲着那男人说道,“从哪来?往哪去?叫什么?”
男人吐了口气,“我是个迷路的旅者,从家人身边来,往林外去。我叫麦肯奇·德兰哲。”
“德兰哲家族的?”8306一脸凝色,“流浪家族啊?听说你们德兰哲四分五裂了,挺惨。”
“惨。”麦肯奇满面悲愤,“我的维诺丽,我的法尔,我的米尔,我的家啊……”
8306沉默着。
“那么你们又是谁?从哪来?往哪去?叫什么?”麦肯奇反问道。
“我们是黑卫,从雨春城来,往一个任务地点去。至于姓名,我只能说我叫8306。”8306说,毫无掩饰的回答,他同情这个男人。
麦肯奇四踮五撞的站了起来,仍是一脸愁容,脸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干涩而沙哑。他用手比了三个高度,由低至高,眼中溢满了发光的泪珠,那是他三个家人的身高。然后,他又跨上一匹不存在的马,仿佛在络夫的的背上。须臾,他停止了这些动作,问:“你们可以载我走一程吗?”
8306眼中的努雷①藏着一面泪墙,仿佛随时都会崩塌:“可以,但不能带你找回你的家人。”
“那也好,”麦肯奇说,眼中充满感激,“带我去你们的目的地,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你上他的马吧,”8306说,指了指艾尔特伦,“载上这个男人,艾尔特伦。”
“谢谢你,好心人。”麦肯奇冲8306和艾尔特伦各点了一下头。
麦肯奇翻上了马,像是翻上白马洛夫的背,他掉了一滴泪花。
……
【内林时间暮时,东部森林,米尔·德兰哲】
手握着“逐风”宝剑,米尔沉甸甸地寻风而行,他早已不分东南西北,风的方向尔今已是他唯一的方向,这个永远不固定的方向。
一脸血,满发灰,全身破烂,刀凝着泥泞。他发现自己依然迷茫,远方变得朦胧而神秘,陌生又寒冷。米尔感到一脉难以形容的虚幻感,感觉自己被惊慌的海浪击翻,迷失了唯一的方向。仍是每每睁开眼,就会感到家人在了身旁,但越是这样,就会觉得与家更远了,迷失感翻倍涌来,顶覆他,吞灭他,这是钻心刻骨的痛,心中无法抹去的悲冷。但他明白此刻不能放弃,一旦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也将破灭。
当你站在地狱边缘的时候,往往不知背后就是天堂。
米尔知道,放弃了希望,哪怕再多的奢华,自己也不过是天堂中的魔鬼;如果出去了,再贫寒,只要与家人在一起,就是地狱中的天使。他拄着剑走着,累了就歇下,渴了就饮口溪水,走的大汗淋漓就坐在树荫下,脸上挂了伤痕就喝自己流下的鲜血以来补身体……失魂落魄的他一天天消沉,只能自言自语来解闷。
他此刻伫立在地狱边缘,却找不到背后的天堂。
在妖鬼兽林的束缚中,他后悔了,当初何必驾马飞驰冒死去找父亲呢?父亲没有找到,反是这个森林吞噬了他,迷失了回家的路途,他感到自己快疯了。事事不能如意,好运气也被打消。甚至连食腐鸟都比他过的好,至少还有食物。
独者徘徊在云楼,花开满枝头。
半夜风声响天穹,月下然乡愁。
暮然回首望海流,奔腾长江何时休?
细雨绵稠烟雨眬,繁星耀云惆。
雪中红梅缀城头,秋风溢满楼。
何处从中红似火,便是芳玫艳。
这是一位不知何名的游吟诗人做的词,无独有偶,米尔此刻记起了他。闲来无事,他就会念个自己听,时间长了,感触也就多了。
米尔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词前半部分显得很忧愁,如同一个在外多年不归家的人所吟唱,像米尔的处境。后半他则用来欣赏,他也喜欢美,喜欢寒冬风雪中的美丽。它并不无病呻吟,也不浓妆艳抹,只可惜米尔忘却了作者的名字。
米尔走着,踩在泥泞与杂碎的草地上。风声呼啸而来,像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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