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面的少年,满是眷恋不舍,道:“我须回趟风国。”
薛衡连吃了两次败仗,在风国威名大损,风王又突然病重,巫紫曦母子只怕要趁机下手,她需得回去帮助阿弟赢回这一局,让他为王之路上再无障碍,才能放心离开。
九辰自然明白其中关节,想也不想,道:“我陪你一道去。”
幽兰笑着摇头,道:“你刚换了眼睛,正需休养,万不可功亏一篑,辜负了离侠和九州公主。”
见九辰脸色略沉,她轻笑道:“殿下若真想帮我,其实,只消写封信而已。”
九辰默了默,果然提起纸笔,速写了一封简明扼要的短信,装入竹筒,封了漆后,又在筒上写了四字“阿剑亲启。”
刚搁下笔,一股少女独有的幽香之气,袭入鼻尖。幽兰已从后面紧紧抱住他,脸紧贴在他单薄却有力的背脊上,道:“最多两年,等我回来……我们再也不分开。”
九辰紧握住她的手,许久,嘴角一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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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离开后,九辰除了闷在帐中看书,便是到汉水边独坐。有时,一坐就是一整日。
他眼睛还在恢复之中,并不能长时间的盯着书,每天看看日出日落,倒成了消遣的好办法。
伐楚数月,垂文殿中的奏简已堆积成了小山。
又在汉水驻扎月余,巫王不得不拔营回沧溟。
两月来,除了对着幽兰,九辰没有对其余的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包括他和离恨天。
巫王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到了拔营的前一日,竟是生生病倒了。
入夜,子彦依旧准时来侍奉巫王服用汤药,待碗中药尽,他没有同往常般告退,跪在榻前,平静问:“父王可知,殿下为何化名九辰?”
巫王不料他突发此语,一时倒怔住了。
子彦抬起头,缓缓道:“日月星辰,春秋代序。没有星,焉会有辰?”
巫王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如白纸般惨白。
子彦笑道:“殿下最难解开的心结,就是阿星。”
说完,眼眶却是彻底红了。
次日一早,大军开始拔营。巫王又去帐中探望九辰,没有找到人,心中一动,径自往汉水寻去。
到时,正值日出时分。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而出,那少年通身都融在耀目的金色之中,让人无端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巫王陡然忆起那日渐渐消失在这片绚烂之中的红色身影,心中大恸,脱口唤道:“辰儿!”
那少年背脊僵了片刻,大约是巫王从未这样唤过他的名字。
半晌,才转过头,沉默的望着巫王。
过去的十八载岁月,在眼前飞掠而过。
脑中浮现的,一时是东苑大营中,那个提着把笨重的青铜剑、跌跌撞撞朝他走来的少年,一时是鲥鱼宴上,那个躲在角落里默默吃完宴,便拉着其余王族子弟一起抢彩头的张扬少年,一时又是辗转在刑杖下、冷汗淋漓的直视着他的倔强少年。一转眼,却又变作了站在威虎军大营中,对着一副沙盘指点江山、双眸灼亮的少年。
而他脑中始终挥之不去的画面,竟是那个清晨,在威虎军的大营中,他说“孤让你死士营的主帅。前提是——平安归来。”,那少年双眸中乍然腾起的亮色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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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巫王托南隽从沧溟捎来礼物。
那是一根磨制极精巧的骨笛,以冰丝穿着,与死士令很相似,只是,笛身没有繁复的图腾与花纹,只在尾部刻着“平安”二字。
九辰不解。
随笛而来的,还有一封巫王亲笔书信。
信中别无赘语,只写着一行字:幸得阿星骸骨,制为骨笛,佑吾儿平安。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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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番外1:昨夜星辰昨夜风
这一年, 沧溟城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才刚到十月末, 天空便扯絮一般飘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了!下雪了!佛祖显灵了!”
由于年中一场大旱,许多地方的农田都颗粒无收, 这瑞雪一下,无疑是来年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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