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双胎的风险太大。
太皇太后瞪着他,自然也明白他顾虑什么。转而看向众太医:“刘太医,哀家问你,王妃腹中的孩子你可有几成的把握保得住,哀家要的是母子平安。”
“臣……臣……”太医冷汗直冒,“臣不敢说十成,但臣等竭尽全力,再加上王妃福泽深厚,有上苍保佑,最少也有六七成……”
同样的话王爷也问过,他们也这么答了,结果被素来温润儒雅的王爷踹了一脚,他们已然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却只能给出六七成,也难怪王爷动怒。王爷脾气这么好都尚且如此,而太皇太后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刘太医生怕太皇太后一怒之下赏他们板子吃。
好在太皇太后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不讲理的。“最少六七成……诸位太医,哀家恳请你们,一定要保全她们母子。”
众太医看太皇太后对他们微微一福,吓得全都跪了一地:“臣等不敢当!”
太皇太后长长吁了口气,她是个过来人,自然知道怀孕生子多么不易,双胎更是难上加难,转身坐到儿媳妇的旁边,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问她:“娆娆,怕不怕呀?”
苏清娆认真想了一想,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有点儿怕,但是……我更害怕失去他们。”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原来他们在她肚子里待了快两个月了呢,是她和皇叔共同孕育的。
她舍不得他们,比起怀孕和生产遇到的难题,她更害怕拥有了孩儿再失去,她承受不住那种痛苦。
苏清娆看着自己的夫君,目光水水的,又坚定无比,“皇叔,我一定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
封钺也看着她,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喉咙里什么东西梗住了,眼底微热。
良久,苏清娆才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说:“……好。”
——
明乐帝十三年春,某天早晨的朝会上,大臣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最后小皇帝也来了,宣布开始上朝。
朝臣不觉面面相觑,摄政王呢?
封煜没有吊着众臣的好奇心,独坐在九阶至尊的位子上,少年的他已然有了几□□为帝王的威严,一人面对百官,气势不减。
“如今皇婶有孕,皇叔不便再辅佐朕。”
封煜说得风轻云淡,可是昨儿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可是凉了一大半,又高兴皇叔给他生一个甚至或者两个弟弟妹妹,又郁闷今后皇叔就这么丢下他退休当全职父亲去了。
可是甭管他心里再怎么崩溃,他表面上还是作出一派轻松自如的样子。从小跟着皇叔长大,他早就把皇叔那套“表里不一”学得游刃有余,只不过皇叔惯会扮猪吃老虎,心思深不可测,而他是明明心里虚得不行,表面上愣是一张深沉脸。
众臣听到王妃有孕了,大惊之下,全都拱手作揖,呼道恭喜摄政王,恭喜太皇太后喜得皇孙。
可是,王爷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虽然王妃有孕是件大喜事,可是这跟王爷摄政有何干系?如果众朝臣家里妻妾怀孕都纷纷告假休沐,置国事天下事和百姓于何地?
一位御史惶恐地道:“回禀皇上,老臣以为,王妃有孕是喜事,可是王爷更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今我朝国泰民安,兵强马壮,是王爷执政有力,怎能轻易就……”
“王大人是觉得,我大燕的江山没了皇叔,就会落得个民不聊生、支离破碎的惨状?”封煜不客气地打断御史的话,目光冷冷地睨着他。
御史更加惶恐,膝盖一软噗地一声跪下来,“臣、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这件事,皇祖母已准,诸卿不必多言,朕不可违抗了皇祖母的旨意。”
众臣都垂下首,但另一个不怕死的大臣也站出来说:“可是皇上……当年摄政王曾当作文武百官的面说过,会辅佐皇上直至皇上成年,而今离皇上及冠之年还差三年,摄政王怎能……言而无信……”
封煜看向他,又看看众臣,缓缓地道:“朕,已经长大,早晚都要亲政。”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言语,皇上果真是长大了,可皇叔当政一日,皇上就不可能亲政,自古哪个帝王能忍得了大权旁落,永远只做一个背景板。即便皇上与皇叔亲如父子,血浓于水,长此以往,彼此难免会生了嫌隙。
“不是还有诸位爱卿辅佐朕吗?再说,皇叔还在京城,有什么事情,朕会虚心请教皇叔。”封煜微微一笑。
这一句话,便让大臣们稍稍安下了心,大燕能有今日归功于皇叔,若是皇上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对亲叔叔尚且如此,那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儿还敢真心辅佐这样一位君王。
本来还有个别几个对摄政王提前退休一事有意见,可是在得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已经搬进了景王府,就不敢再吱声了。
摄政王和皇上是贤王明君,可太皇太后是个不能得罪的老祖宗。谁都知道,宁愿得罪摄政王跟皇上也不能得罪太皇太后。
据说,摄政王退休,还是太皇太后最先赞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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