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冯丞相!」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叹了口气。为何自己身边总日日不平静?
「我在说什么?我还想问你呢!」
天香站到桌前,居高临下地凝视这名总从容不迫的驸马。驸马,她自嘲地笑着。驸马,她的丈夫,本该是世上最亲密、如今却只是一个什么都不告诉她的伪君子。
「冯绍民,瞧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一字一句、低缓冷硬地装饰着空间。「你打算要瞒我到何时?难道非要父皇上接仙台后我才能知道你做的勾当?“净身修行”…哼,建了接仙台的父皇现在已失去民心,你又弄出这什么名目让他荒废早朝,不是存心把他逼下皇位吗?不管成功失败,父皇都不可能再继续当皇帝了,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若国师是贼子,你冯绍民就是乱臣、半斤八两!」
「父皇要我辅佐太子登上皇位。」冯素贞淡淡地说:「我必须照父皇的心愿为太子陛下的登基铺路,若你接受不了我的作法……我也只能跟你说声抱歉而已,公主。」
「你——」
天香怒极了,伸手挥去就是一巴掌。但、冯素贞轻松地接个正着。她抓住天香的手腕,眼神平静无波。「公主,气坏自己没有用。」
「你怎能——」天香眼底浮起不甘心的泪水,却没有让它们滴下,绝不会也绝不能在这个人面前认输。「你眼中根本没有我,是吗?」
这道低微绝望的问话,居然让白衫的男子扬起了微笑。那唇边温柔的弧度、双眼宠溺的弯曲线条、眼瞳中如暖流明镜地眏照出天香的面容。
全部、跟她过去熟悉的笑容没有两样。温暖她每个孤独夜梦、告诉她只要持续付出、最终必能得到回报的安心神情。
「公主。」冯素贞将天香的手拉近唇边,展现难得的主动。她轻轻地吻着掌心,唇瓣能感受对方略冷的肌肤。「你要相信我。在我心中除了你以外,这世上再无人比你更重要了。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定会明白。」
那一贯的安抚与甜言蜜语只是加深天香的难堪。她用力甩开冯绍民的手,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微笑容颜。「你把我当小孩、以为我是痴儿啊?三两句话就想打发我——!!!」
天香咬着下唇,再难发出声音。不管说了什么、不论骂得再难听,冯绍民都无动于衷。在最后一刻,觉得泪水快要决堤、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就如出现时那般、她快速地跑出书房。
冯素贞只是坐在椅子上,无焦聚地望着前方。恐怕只有她一人才知道,刚才那些告白是多么真实。但是没关系,她这么告诉自己。不要紧,天香就是那脾气,等会儿去找她赔罪就好了,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是啊。冯素贞悲哀地笑了出来。天香一定会原谅冯绍民的,就这样原谅他直到最后、直到那个真相之前,她会继续原谅。
「公主…快了,就快了,你能解脱的日子快到了。」
她想自己一定疯了,最近越来越常对着没有人的地方说话——纵有千言万语亦不能诉,这种生活如何不把人逼疯?况且,她不是也说过吗,在所有天理中,恶有恶报是最灵验的。
人与人的相遇本身就是两方的奇迹互相撞击,而奇迹必须付出代价。天香因为爱上她这个假男子即将付出心碎的代价,那么,她这一方此时该付出的或许就是这个——把维持正常的精神力、把向来平静的心,全部赌在她与她这份、连命运也不允许的暧昧中。
会把幸福还给你。所以…所以……
冯素贞拉回思绪已是向晚时分。
***
李兆廷番外
李兆廷慌忙追着,大汗淋漓,毫不死心地追到城外。
每次都以为追丢了人,但只要遥遥眺望,就能看到那道模糊难测的白色身影,所以每次都咬紧牙,不放弃地继续拔腿奔驰。
终于,来到郊外丛生的茫茫草原,视线一片清明,再也没有什么过客、房屋、街角能阻挡他面前的影像。
「…素贞?」
翠绿原野中,坐在马背上的白衣女子朝他微微一笑。缎黑的及腰长发流光飞舞,沉静温柔的黑眸因微笑而弯成熟悉的弧度。是了,不会有错的,一如他保留在心多年的回忆,那个人永是世间最美的景象。
「兆廷。」女子开口时,嗓音清润淡雅,让他想起有着同样动人声线的冯绍民。「这么多年了,从童年时期到现在,我们总算能于今日、没有阻隔不带面具地彼此相见。」
「素贞…」李兆廷想前进一步,就算只有一步也好,再次看看那张怀念的面容,再次回到那段真挚的岁月。但双脚却怎样也动不了,怀里还带着买给刘倩止孕吐用的甜枣子,让他一步也动弹不得。「我知道你没有死…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相信会再跟你见面…!」
女子温和地笑了,眼睛眯成稍带孩子气的线条。「我逃了许久,逃离你,还有这个世界,但我始终没有忘记你。兆廷…我好高兴,你终于得到该是属于你的幸福了。」
「我、可你──」
「关于我、我们冯家、以及我父亲的遭遇,全都不是你的错。」女子流露出坚毅的神色,一扫先前柔而雅致的温婉气质。「兆廷,你无需再自责,我们两个…」
她闭起眼睛,像是忍着泪水,又像是不忍心将要说出口的话。
「…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过了。」女子拉了缰绳,马儿随之掉头,秋风瑟瑟地吹起,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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