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当什么公主,你才会明白我所说的“不想”是真的指“不想”吗?你说啊!啊?姓冯的,你这时就会沉默了?刚才不是自己一个人说得很快活吗?现在又怎样,不敢说啦?没胆子啦?」
公主、你捂住我的嘴,要我怎么开口?冯素贞无奈地望着她。
天香见到那投降退让的双目,更是怒不可遏。「你别以为露出这种无辜至极的小狗眼神我就会心软了!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还真当我是小孩子,被说得这么愚蠢还不懂得还嘴啊!?」
冯素贞扳下天香的手,在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当下,她似乎有些过于平静了。「我没有觉得你愚蠢。」
「那么就是说的人愚蠢了!因为我不管怎么听,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是不愚蠢的!」
「……」冯素贞抿抿嘴唇,思索时习惯皱起眉。「总之,先冷静一下。」
她没有看着天香,只是又坐在沙滩上。天香环起手臂,跟着盘腿而坐。
「也就是…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不想回宫?」
「废话啊!」天香朝空中大吼,觉得怒火已沸腾地让自己快晕倒了。「你搞错了,不是我为了你才离宫,是我本来就想离宫,只是你刚好也在宫外而已!」
「是我刚好…」冯素贞喃喃地念着。良久,她突然爆出大笑。
只是刚好在而已,如此离谱又乱来的话,竟然扫去了自己心中的阴霾。
她以为扭转天纲依赖奇迹之后,终于得到此生最意外的幸福,但原来所有轨迹只是照着既定命运在走,原来冯素贞根本没有逆转什么宿命,她只是在这条天香注定会走的路途中,刚好就出现在能与她交错的时点罢了。
怎么觉得…好累啊。
冯素贞双手抱住涨痛的头,脸埋入膝盖里。她让自己变得很小、小得像是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害她一般,轻声地道:「没有谁为谁,全都只是“刚好”。」
天香好像也十分疲惫,身子突然无力地躺往沙滩。眯着眼注视远方璀璨阳照,慵懒而闲适,像极了一只躺在屋顶上玩弄燕子的猫。
「父皇去世的时候,我便知道,不管我们过去如何满口关爱,最终也得跟许许多多的人分离。就算是跟你也一样…我们一定、总有一天会走到分道扬镳的日子。」天香用手臂遮蔽眼睛,喃喃地说:「生命好脆弱啊,只要死掉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在死去之前,一定不能再欺骗自己啊,明明是最想要得到的事物、明明是最想一起走到尽头的人,为何要忍痛推开、拱手让人?为何要自己离去、抛弃所爱?」
「你习惯得到想要的东西。」冯素贞侧头看向她,脸颊枕着自己的膝盖。「而我,却早已习惯失去想要的东西。」
「可是,这次一定会有不同的。这次有我在,你绝不会失望。」
天香放下手臂,回望冯素贞的眼神多情而温柔。她一直是个不知节制的人,在感情上,她也付出得不知节制。就像挥霍财富正是让钱财绽放光华的方式,天香的情意也拥有着宏大无际的容量。这是站在至高顶端之人的天性,同时也是他们血缘里绝对不灭的骄傲。奢侈挥霍既是种美德,在情感上的无所隐藏就成了不得不为的义务。
无论哪一点,天香都是遵循着此种天理而行的龙凤之身,一生也改变不了。
冯素贞微笑时,眼底泛着微光。她的神色充满歉然的妩媚,以及顽固坚毅的清逸。「对不起,反倒是我,让你失望了。」
「嗯,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我。」天香遽然坐起,背部与头发染上了金色的沙。她开始脱着浅白的靴子,神态盎洋。「不过现在呢…我好热,陪我去玩水吧!」
冯素贞没有拒绝,虽然脱下靴子的那刻有些害臊,但还是受天香站于海中的清凉惬意所吸引,暂时在这个异国风情的处所抛开教条礼节。当她赤脚踩在微热沙地上时,彷佛迎着一道不受束缚的自由之风,而在风吹来的方向,正是天香笑容满面等待的光景。
…自由是找寻不到的事物,正如使人生死相许的爱情,我们只是刚好在风吹起的那刻,遇上了乘风而来,正要与自己相遇的人。无关真假的快乐、无论男女或荣耀,冯素贞也只能走着她应走的路──
「打水仗吧,这样你会凉快点哦!」天香笑着宣战,却没给对方任何准备时间,弯腰泼去的便是满满凉彻肌肤的海水。
在吃了一口咸水后,冯素贞扬着「我不会手下留情」的笑。一会儿,她们的衣服都被对方泼的满身湿,汗与海水相融,黏腻中透着冰凉,并不觉得闷热。几名逛来的人们见到了,从小孩开始,最后也引起一些同样受不了热天的人下海戏水。在那些人里,有黑发黑眸的汉人,也有红发蓝瞳的异族人,男男女女老幼妇孺,不同的种族与不同的性别,却在同一个处所、同一时刻中,挥洒着同样的笑声。
世界广大无际,有着会将少数当成异端、无法接纳其存在的人们,自然也会有对其张开双臂的地方。然而,不管如何寻找,所能找到也终归仅是外在的世界。因为心灵的自由与爱情相同,无法从除了自己以外的其它地方探索得到。
所以只要走着应走的路便好。
对冯素贞而言,那正是走向、刚好有天香在的地方。
☆、第63章
「霜降之夜夜彷徨,云出之空空迷茫。
可怜天亦难留香,徒叹红妆伪孤郎。」
驸马邸的主人寝室里,一名清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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