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次盛夏带着那对儿小双胞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他跟长辈说:“商量好过段时间会先把证领了,婚礼等毕业后办。可能会早一点,不过确定了也没必要再拖。”
那对儿小龙凤胎才七八岁大,哥哥很沉稳,妹妹却小机灵鬼,听见沈纪年的话,嘻嘻笑着:“我就说,你是舅妈。”
妹妹很喜欢她,每天都扯着她的袖子舅妈舅妈舅妈地叫,盛夏悄悄地委婉地跟她讲,“叫我阿姨就好。”什么都还没定,这样叫似乎不太好。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妹妹很皮,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来劲。
沈纪年有时候看她一脸窘迫,会过来蹲下身警告妹妹,“别欺负你舅妈。”
妹妹会像个小大人一样,捂着嘴挑眉窃笑,撒着娇说:“好啦好啦,那舅舅要买糖给我吃。”
沈纪年有随身带糖的习惯,塞给她一把,又塞了一颗到盛夏嘴巴里。两边都哄好了,才起身走开。
盛夏嚼着水果糖,被妹妹狠狠耻笑了,“舅妈你好像小孩子哦!”说完抱着她亲了亲,“我没有嘲笑你啊,我答应舅舅不能欺负你的。”
盛夏:“……额。”
后来晚上放烟火,妹妹扯着哥哥的手去点火芯子,盛夏在旁边看着他们,怕他们受伤,结果被扯到一边站着,“舅妈乖啊,很危险的,我待会儿叫舅舅来陪你玩。”
……盛夏觉得自己一点儿威严都没有了。
见证了沈纪年和盛夏早恋的表哥也来过一次,看见盛夏,贼贼地笑着,“我的愿望是,每年都能看到你,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相信爱情了。”
喝完酒还和大家讲沈纪年和盛夏早恋的趣事,什么别看纪年沉稳,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忽悠得人小姑娘团团转。后来还鼓动盛夏给他点儿苦头尝尝,说可不能让他太顺利了,“他这人,从小到大,事事顺心,找女朋友都比别人省心,这也太不公平了。”
盛夏:“……”
几个年纪小的更是好奇,跃跃欲试地想跟爸妈发表早恋不可怕的“哲学论题”。沈纪年被长辈押着去敲打,摸着几个小萝卜头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首先,我成绩很好,其次我把我老婆也教得成绩很好。所以呢,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他拍着几个小孩的脑袋,“好好学习。”
老家住了没几天,亲戚朋友邻居,都知道沈纪年和家里那个女孩,已经定下了。
*
关于领证结婚,盛夏其实没什么概念。潜意识里,她希望能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所以联结的纽扣无论有多紧,她都不会抗拒。只是她没想过会这么快,毕竟学业还没结束。
过完年没几天就要开学了。一直在镇上住着,与世隔绝似的,教授打来电话问她几号到学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快开学了。
“我大概,过完十五去学校。”
“能早点儿过来吗?”
“教授您……是有事吗?”
“马拉瑞拉这边有消息了,我想再去一趟,一些资料要整理,还要做一份报告交给日报社那边,我觉得你应该比较熟悉,想让你帮我资料。而且我叫了李亚晖的妹妹,我跟她不是很熟,不过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所以可能交流更方便一些?”
盛夏其实有些摸不准状况,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原本说的人口贩卖新路线,是发达国家向第三国家的输入路线,但其实主要贩卖人口是发达国家的流动人口,大部分还是第三国家流动过去的特殊职业人群,比如妓·女、乞丐、底层务工人员。这一类人缺少自我保护意识,尤其有色服务行业,出事后自己或者家人都羞于求助,导致很多无头案子,也使人口贩卖更加猖獗,以至于逐渐形成产业链。李亚晖跟踪过很多地方,最开始吸引他的是一艘叫“玛卡”的客船,这条船上死了一个水手,李亚晖路过港口的时候,水手的太太跪在灯塔下嚎哭,用英文血书:“我丈夫是被人杀死的。”
这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去注意的事,生老病死,人生八苦,每天都在轮番轰炸这个世界,看得多了,同情心都很难捧出来。
他漠然地走过去,然后听到水手太太说了句中文,“船上都是水鬼……”
水鬼在当地文化中是类似于没有身份的人,一些乞丐或者孤儿会被私船吸纳做廉价劳力,但是数量不多,不然不容易躲避政府的审查和盘问。而且为了不被发现——这种事情被发现是要罚款的,他们会让那些人尽量不下船。这就像国内非法使用童工总是偷着藏着是一个道理。
李亚晖蹲在水手太太的身前,看了她写的控诉书,看得出来她文化程度不高,说的话颠三倒四,在这边跪了很久了也没有人理会她。大概路过的人都觉得一个粗俗妇女在无理取闹。
“你丈夫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一大早通知我去领人,尸体都臭了,说是得急病死了,怎么可能,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捂死的。”看有人过来,水手太太很激动地直起身子,眼睛瞪得很圆,鼻孔放大,呼吸又深又快,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李亚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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