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媛拉过被子往他身上盖。“陛下一定是听错了。”
公孙戾掀开被子起身下榻。“朕睡不着,出去走走。”
周淑媛也忙得起身侍候。公孙戾扬手止住她:“你歇息就好。”刚刚更衣完毕,听见外头有锣声击响,知晓是曹禺来报出了什么急事,匆匆穿靴推门。
曹禺忧心烈烈地迎上前来:“陛下,永淑宫那边宫娥来报说,说贵妃.......”
“贵妃怎么了?”公孙戾心下一警,扬声喝道:“快说!”
曹禺的双眉已经纠成一团:“贵妃突然不省人事.......”
孙戾眉心突跳:“起驾!”
“贵妃已有月余的身孕,胎气不稳......”太医浑身抖如筛糠,“因而见红.......”
公孙戾闭着眼,沉声道:“龙胎可还保得住?”
太医噤若寒蝉,不敢回答。
“说!朕饶你不死。”
太医浑身一抖,道:“贵妃凤体虚弱,怕是难以.......”
65、隐情
为首的太医话说到一半,只觉到皇帝的目光如电,忙不迭地磕头如捣蒜:“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力保龙胎!”
“废物!庸医!”公孙戾一脚踹去他脸上,“当初不是你说贵妃无法有孕的么?”
太医从地上爬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贵妃的身体.......确实......确实无法.......臣也不知为何.......”
“够了!”公孙戾颤抖地指着太医身后跪伏一地的脑袋,龙袖一拂,低叱道:“都给朕滚出去!”太医们一个个的夹着尾巴鼠蹿而出了。
公孙戾掀帘入来帐前,她安静的睡颜一如他离开的那日,隔帘的花影在她脸上跳跃流转,不同的是,她此番睡得沉,好像不会醒来一般。
他放目眺望雕花窗外的日影,恍惚看见什么东西轻捷无声地旋落,或者是刚离了梧桐枝的点点飞絮,或者是蜻蜓遗失的羽翼,蜉蝣般游嬉在空中,蓦然变幻成一个白色的人影,绿云扰扰,美目清皎:“四郎.......”她唤罢低眉抚着肚子:“我们有孩子了........”抬首时却泪盈于睫,水晶般在日光下莹莹一闪,眼神含了千言万语,也终于只道出一句:“我要先走了.......”清风拂得乌云缭绕,很快灰飞烟灭了........
可她分明还睡在眼下。
无尽的恐慌蔓延上来,他突然掀帐将她抱来怀中,隔着衣衫伸手抚去她平坦的腹部,好像感到与他血脉相连的一个生命的逐渐流失。
他紧紧闭目,将脸埋在她尚有温度的颈项,那尖削的下巴竟有硌硌的触感.......
时光静静地流淌,不知又过了多久,像是早春的凉风吹得脸畔一凉,那纤细而冰凉的五指轻轻抚在了他的脸上,他睁开双目,听见一声轻如柳絮的呼喊:“四郎.......”还是软绵而无力。
公孙戾一时愧疚地不知应答,只小心捧着她的脸,轻轻去吻她干涸的乌唇,她憔悴的杏眼半睁半阖,却辐散了些明媚的笑意,用尽全力攥住了他的手:“你终于来了........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
“玉鸾,再添些零陵香。”
“玉鸾?”“玉鸾?”
翠茵一连催了好几声,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几晃,郑媱才回过神来,拿药匙舀起一勺干零陵草添进石臼中,翠茵拿玉杵子一边捣一边问她:“魂不守舍的,你这是怎么了?”
郑媱搁下药匙,短叹一声,道:“我不知姐姐为什么要继续假孕——此番明明可以顺理成章地‘流产’......”
“嘘——”翠茵四下环顾,压住她的话道:“小点儿声,府里不是没有眼线的。”
“我知道,此刻不是只有咱们两人么,这里又是炼药的密室,不会有人听见,我才问你的。”
翠茵想了想:“贵妃铤而走险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会不会是咱们的药出了问题?或者,姐姐是忘了停用贵主上回给的药,因而一直保留着有孕的迹象。或者,一时停用那药,并不能让有孕的迹象立刻消失?”
“不像,贵妃不是那样糊涂的人,”翠茵摇头,“也不是药的问题,我祖祖辈辈都炼药,许多秘方都是流传了千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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