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爷刚一住了马,就看到一个穿着重孝的小丫头跪在文家门前,周围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丫头小子,不由一阵好奇。
“那是谁?”他用马鞭指着满儿问。
旁边,恰是长随刘二。因和李大有着不错的交情,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满儿,便垂手应道:“那是李大的女儿,满姐儿。”
罗老爷立时就想起了今天输掉的赌局,不由感念起李大来,道:“真是,果然是好人不常命啊。李大多好的手段,竟就这么没了。”
听着这话,最受宠的长随林四不由一撇嘴,故意做出一副酸相,道:“老爷这话说的,倒是我们这些祸害该活千年了?”
一句话逗得罗老爷哈哈大笑。
“你个猴儿,就你嘴巧!”罗老爷冲着他虚挥了一下马鞭,跳下马来,又道:“走,我们也过去瞧瞧。这好好的不在家里守孝,倒跑来别人家门前跪着,瞧着怪瘆人的。”
罗老爷这么说,那边,文大管家的儿媳也在那里对满儿说着差不多的话,“你这叫什么事?!穿这么一身往我们家门前一跪,到底有个忌讳没有?!”
满儿冲她磕了个头,哭道:“婶子休怪,只是满儿也没法子了,只能来求文爷爷给做个主。”
这里一阵乱哄哄,加上老爷突然绕到后门回府,里边早有人去给文伯报了信。
文伯气喘嘘嘘地赶到后门,一眼就瞧见罗老爷伸长着脖子站在人群中,一脸兴致盎然地望着人堆里。
“文爷爷来了。”
不知是谁叫了一嗓子。人群忽地一分,就露出那个跪在他家门前的,惹是生非的瘦小身影来。
看着那身重孝,文伯不由就是一阵皱眉。他偷眼看看躲进人堆里的罗老爷,知道那位爷是兴起了玩性,不想露了身份,便也装作没瞧见的模样,走到满儿身边,温言问道:“你是李大的女儿吧?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你且起来,跟爷爷进去慢慢说。”
那满儿顶着一口气跪在那里,早就料想着要挨一顿骂,甚至一顿打的,却没想到文爷爷竟然是和颜悦色,那口气顿时就塌了下去。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由就扯着文伯的衣袍下摆,放声大哭起来。
他儿媳一看,便拉着个脸想要上来推开满儿,一抬头,却见文伯冲她使着眼色,她只得一肚子疑惑地退了回去。
那文伯抬手在满儿头上轻拍了两记,温言又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刚死了父亲,心里难受,只是,你该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我家门上哭的吧?”
那满儿这才记起大事,便抽噎着将事情讲了,却是没指名道姓地指责谁,又道:“我们断不敢坏了府里的规矩,已经请了和尚道士在庙里做法事。且我们也知道,我爹没了,家里又没人在府里当差,断不敢再赖着那房子不让。只是我爹才刚死,我娘还怀着我弟弟,如今看着也有些不好,满儿这是没法子了,只得来求文爷爷做主给宽限些日子,等我弟弟下了地,我们再搬家。求文爷爷可怜,呜呜……”说着,又磕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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