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荣对陆诤,陆诤体弱,做父亲的别说是斥责,陆荣连对陆诤说起话来都是轻声细语。仔细想来,叶萱倒也能理解陆谨为什么对兄长抱有敌意。
一方是父母疼宠的嫡子,一方是生母早亡,嫡母厌恶,父亲严苛以待,出身还不甚光彩的庶子。虽说兄长几乎注定了要英年早逝,但在当时还幼小的陆谨看来,那样被呵护关爱着,恐怕他愿意用健康来换取吧。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表现得淡然平静,但陆诤又怎会不想活下去。成年之后长成那般乖戾的性子,大概陆谨也想过,若是没有那么孤独,他会不会快活一点。
偏偏他们兄弟二人,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陆诤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中透出一点怅然:“也罢,九弟在庄外,恐怕更自在些。”他原本打算写信劝陆谨回来认错,摇了摇头,决定就此作罢。
这一晚陆诤早早就睡下了,叶萱拧了湿帕子给他擦拭额头,见他即便是在睡梦中,那眉头也是微蹙着,不由叹息一声。
窗外深浓的夜色中,层叠掩映的屋檐瓦宇仿佛一只巨兽。这里是江湖中人人艳羡的凌云庄,它代表着顶尖的实力与庞大的财富,人们挤破了头想要进入这四面高墙之内,却不知会就此堕入无底深渊之中。陆谨、陆诤、陆夫人……还有叶萱自己,这凌云庄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不快活的。
她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子时过了,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疲惫地回了屋。
屋子里静悄悄的,自从和陆谨有了那种关系,为了保密,叶萱便只留了莺歌一人在身边伺候。小姑娘这几日恰巧病了,叶萱也不想唤其他下人起来打水沐浴,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迷蒙间,她感觉到有什么靠近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纤腰被一只胳膊搂住了,男人的声音带着沙哑:“是我。”
“九弟?”
叶萱摸索着要去点亮烛火,却被陆诤抓住小手紧紧箍在怀中:“别动,让我就这么抱抱你。”
胸前的小女人立时不动了,她脱了外裳,那只着xiè_yī的身子娇小又柔软,隔着轻薄的布料,陆谨能清晰感觉到身前女体的玲珑有致。这般亲密无间的姿势,往日里总是能轻易勾起他的欲火,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头一片清明。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在黑暗中与她呼吸相闻,听着掌下那颗心脏紧张的跳动声。
“嫂嫂,”他忽然说,“若是八哥不在了,你便嫁给我吧。”
那颗心脏一瞬间跳得愈发急促,陆谨翻过身,双肘撑着床面将少女拢在身下。习武之人的目力极佳,屋子里漆黑一片,但他仍能在那亮晶晶的大眼儿中看到不可置信的惊惶。
“你……九弟,”叶萱勉强笑了笑,“你别开玩笑了。”
“嫂嫂不愿意吗?”陆谨低声问道,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大概是……醉了吧。他喝了一点酒,原本约好三五至交去湖上泛舟论剑,却不知为何在凌云庄外徘徊,跟个梁上小贼一般,偷偷摸摸溜进了嫂嫂的房间。
叶萱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心里头乱糟糟的。嫁给陆谨?她从来没想过嫁给那个男人,她甚至想到过自己做寡妇时的情景,但她和陆谨……由一个错误开始的关系,叶萱怎会去奢望有结局。
“呵……”陆谨笑了起来,叶萱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所以也不知道,那一刻,执拗与软弱从他眼底隐去,他便又换上了熟悉的肆意神色,“嫂嫂说的是,我是开玩笑的。”他站起来,点亮了桌上的灯烛。光晕亮起的时候,叶萱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梦中回到了现实,方才的百转千回与缠绵缱倦都不曾存在。
“嫂嫂这里有水吗?”陆谨笑了笑,叶萱这才发现他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衣服。
“我这就去叫人。”她不敢看陆谨的眼睛,低着头匆匆出了门。叶萱想,她是在怨自己吧。就在陆谨说是开玩笑的那一刻,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在侧厢备好了浴桶热水后,叶萱回屋去唤陆谨,发现他竟靠着床柱睡着了。男人的神色透着疲惫,总是张扬着的眉眼舒展下来,显得既精致又柔和。叶萱摸了摸他的侧颊,听到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唔声,那心顿时跳慢了一拍。
“九弟,”她轻轻推了推陆谨的肩膀,“热水已经备好了。”
但陆谨似乎睡的很沉,叶萱吃力地将他弄上床,见他外裳上沾着灰渍,又俯下身给他脱衣服。少女早已拆了钗环,一头青丝垂落下来,便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在陆谨脸上搔来搔去。“……痒。”男人迷迷蒙蒙地说,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小嫂嫂正在解自己的衣襟。
“嫂嫂。”
对上他的眼睛,叶萱的脸顿时红了。“我怕你着凉……”少女无措地解释着,那羞怯的神色落在陆谨眼中,让他暗暗叹息。
罢了,连自己都还没能确定心意,他又如何能去苛责她。
大手抓住少女的手腕,在她小声的惊呼中将她扯落在胸膛上,“我要去沐浴,”陆谨笑着在小女人唇边吻了吻,“嫂嫂给我擦背可好。”
叶萱咬着唇不肯答应,到底还是被男人抱着,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脱了衣服,赤条条的健躯裸露出来,沉入温煦的热水中。她只好拿起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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