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非得已。
“本来就没什么值得留念。我愿意。”
又一日,田盈闲来无事就穿了菩提手串,在菩提树下精心打磨着,一坐就是半日光阴。
当田盈还兀自纠结,为什么打磨菩提子时心中想到的是那人,那人就静悄悄地从她身后冒了出来:“怪哉,原来你也有心灵手巧的一面。若非亲眼所见,我真……”
田盈站起来打断兀笙的话:“抱歉,这里不欢迎你来。”
兀笙吃瘪,尴尬地咳嗽两声:“既然你如此不待见我,以后我不来了便是,也好让姑娘你眼不见为净。今日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你高兴的话,就留她多住几天。人,我是要带走的。至于别的什么,我也不多废话了,你们姐妹好自为之。我走了,你也不用烦。”
见那人赌气不悦,田盈正欲开口数落他几句,却被他身侧不远处的一抹黄色身影吸去了目光和所有注意力。
“田盈,我与你们田家互不相欠了。叙旧归叙旧,手上的伤也要留心。”兀笙说完,转身而去。
“蕊儿……”田盈失神地唤道。
“大姐……”田蕊泪眼朦胧,小跑过去,像儿时那般偎依在田盈怀中,大哭出声。
田蕊将自己是如何逃过一劫的来龙去脉讲给田盈听了,还微笑着告诉田盈,自己选了一条崭新的生路,希望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能理解,能祝福。
田盈几经生死,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呢?
在这儿住了五日,尽管也挺枯燥乏味的,但比在墓室里与世隔绝好得多。何况还是跟自己最亲的人在一起,这份安谧,难能可贵。
“大姐,为何芙娘每日的午饭都要炒一盘野菌?再怎么可口,也经不住日日食用。”田蕊疑惑不解。
“你不爱吃就别管它,芙娘习惯了。”
“这习惯也太匪夷所思了。”田蕊的眼珠子转了转,脑袋瓜也跟着飞速旋转,“唔,我知道了,野菌肯定是大姐讨厌的那个人喜欢吃的菜吧?所以芙娘每日是为他准备的。”
“食不言,寝不语。”
“被我说中了。”田蕊并不记恨兀笙,“世人都道他是真命天子,那么这天下就是他的。”
“蕊儿,无缘无故说这些干什么?”田盈放下竹筷盯着田蕊说道。
“看淡了很多事,也看淡了很多人。”田蕊也放下竹筷,右手轻轻覆在田盈的左手上,“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对不起我们田家,相反,是他有恩于我们姐妹。听芙娘说起他为你医治手疾时,吃了不少苦头。大姐,这世间最昂贵的东西是真心,最廉价的东西,是权势。”
“我这样的人,早无真心可言了。”
“他说田蕊已死,田盈又何尝还活着?”田蕊一脸坚毅,“大姐,有的人,是生命中不应该被错过的。”
如果十六还在,田蕊决计不会接受兀笙的条件,她宁肯待在墓室里,期盼着每一次与他的相见。每一次,都是那么的美好。
夜五来接田蕊走的那日,兀笙也来了,只是他没有进院子,而是在墙外吹起了曲子。
这首曲子,也是田盈在冷宫中弹奏得最多的一首。田盈记得,陆雪菡弹奏过,因为这是她夫君最爱的曲子。
曲毕,田盈在兀笙离去前拉住了他的袖子。
“姑娘有何贵干?”兀笙收起紫竹箫,平淡地扫了田盈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
田盈铁了心,一言不发地拉着兀笙进了她的房间。
在兀笙惊诧不已的注视下,田盈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衣带:“我和蕊儿身无一物,就连这具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体,也被他践踏得不成样子。南赫笙,看着我身上这些密密麻麻丑陋至极的伤疤,你做何感想?”
兀笙闭上了眼睛:“田盈,我从未想过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更从未想过要羞辱于你。”
“没有吗?你敢说你对我一点也不动心?是我太高估自己,还是我太一厢情愿。你是万人称道的君王,可那些愚蠢的人,他们知道自己崇拜和信仰的天子是个女人吗?”田盈口不择言地讽刺道。
“说出去,没人会信。”兀笙无所畏惧。
“我为什么要说出去?我爱你,知道了你是女人,我也依旧爱着你。可是你呢?你对我的好算什么,仅仅是同情吗?”
“你……”兀笙后面的话,被田盈用唇给堵了回去。
兀笙呆愣着不予回应,直到田盈哭着咬破了他的嘴唇,他才猛然间推开田盈。
那天以后,兀笙多次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田盈的一举一动。甚至,他还看见田盈穿得光鲜亮丽,在青竹林中结识了一位迷路的香客。
田盈和那名年轻男子有说有笑,兀笙派人查了男子的背景,家世简单清白,擅长舞文弄墨,怀才不遇。
天晴气爽的一天,兀笙气结。
男子在山坡上采摘了一大束鲜花,殷勤地送给田盈时,还献上了一首自创的情诗。
田盈娇羞地靠在男子肩头,男子喜滋滋地环了她的腰,作势就要吻下去。可恶的是,田盈还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你怎么能如此随便!”兀笙扔出一块石头敲晕那个男子。
“你才知道吗?我以为你早看清了。”
“看清什么?”田盈搔首弄姿的模样惹毛了兀笙,一把甩开碍眼的花束,狠狠地攫住她的下巴,“看清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是看清你是个离不了男人的女人,你说啊?!”
“你觉得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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