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丹反问王媒婆:“你看我爸爸的脸色,像是答应的样子吗?”王媒婆一边骂许经纪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插一扛子,一边扯住燕子丹不放:“那你的意思呢?水小姐可是冰雪聪明画样人物。”燕子丹笑说:“这事勉强不来,她要是看上了我,我也没有办法。”王媒婆听得糊涂:“这算什么话?老的一句不说,小的说了等于没说。”许经纪在旁边冷言冷语:“你大概只想着媒利钱了,巴望着两家快点结亲,所以看不出燕家不同意。你要是在大栅栏那儿,看见两家为了一匹马,当众争得宁愿倾家荡产,也要一分高下时,就不会自讨没趣做什么媒了。”
☆、受阻的姻缘(一)
水天然天天盼着王媒婆来,偏那王媒婆一去无消息,水天然患得患失地瞎猜疑,一时这样想,这不是一年一度的“骡马大会”嘛,燕家忙着交易马匹。一时又那样想,王媒婆是个见缝插针的人,去燕家问一声儿,也不至于耽误了燕家的生意,准是燕家不同意,她才不好意思过来跟我说。
那天日过午时,水保田得意洋洋地把枣骝马牵回了家,人马往正当院里一站,大声吆喝一家人出来看马。水天然第一个跑出来,知道爷爷弄到好马了。水保田每到手一匹好马,就会先在自家里炫耀一下,更别说特别中意的了。手脚快嘴巴也快的三儿,眉飞色舞地把跟燕云林竞马的情景,当作一件爽心快意的事,活灵活现地讲给围拢上来的人听。站在最前面的水天然,听得心里凉嗖嗖的,看看爷爷,水保田干皱的老脸上,正笑得菊花灿烂,那得意劲儿,在水天然的记忆中从未见过。爷爷越得意,水天然越觉无望,看来,燕家要板回脸面,拒绝媒人的提亲,是对水家最有力的回击,这可比竞到一匹马扬眉吐气得多。幸亏爷爷还不知道王媒婆去燕家提亲的事,要是知道了,还不气死!
水天然乱七八糟地分析着猜测着,倒不希望王媒婆上门了。希望王媒婆来时,她不来,怕她来时,偏一头撞上门来。王媒婆在马市上,被燕云林父子冷淡后,越想越气,隔了两天,方到水家回水天然的话。
水保田站在院子里,给水缸中的金鱼投食。王媒婆从大门进去,避着水保田,悄悄地想从走廊影身过后院去。冷不防水保田大声问她:“今儿得闲了?”王媒婆吓了一跳,忙收了去走廊的脚,堆出一脸笑,走向水保田请安:“老太爷大安。”水保田想起什么说:“你是来替周家讨回话的吧?”王媒婆差点忘了这由头:“是啊,是啊,周家的银号,近来红火得透半天了,那些做大宗牲□易的老客,银票都由周家的银号兑换。他们家还等着老太爷给个准话呢。”水保田不以为意地说:“这事不急,左右她老子快回来了,周家真要急着娶媳妇,就让他家另相去。”王媒婆听出水保田对周家不怎么存心,心里舒口气,她哪里是替周家来讨话,因此说:“这事还真不急,小姐那天托我,把她的银脚链找个银匠洗洗,我给洗光鲜了,顺便给她送来。”水保田用长柄小圆网,捞出一尾金鱼看看,又放进水里:“她在后面,你去吧。”
王媒婆巴不得这一声儿。赶紧去后院找水天然了。后院里修竹掩径花草鲜艳,一排房子的门窗,花雕得典雅精致。一个侍女坐在廊下,绷着筝子绣花。王媒婆问那侍女:“小姐在不在?”侍女抬头看是王媒婆,也不站起来,用手指指身后的纱门帘,继续绣她的花。王媒婆揭开纱门帘进去:“给小姐送洗好的脚链来了。”
水天然正歪在床上看书,书里夹着燕子丹的照片,见王媒婆进来,忙将书合起来压到枕头下,从床上站起来,叫侍女给王媒婆倒茶,然后又支使侍女,去前院拿条几上摆的插屏。王媒婆看侍女出去了,才说:“我打听明白了,燕子丹还没有婚配。”水天然一听到燕子丹的名字,便觉脸上发烧:“你只管打听这个去了?”王媒婆笑说:“小姐的心思,我哪能不明白啊,我正儿八经给你提亲去了。”水天然一下紧张起来:“他家怎么说?”王媒婆说:“我先找到燕家,不巧他们父子去了马市。我不是心急嘛,一路里寻到马市,那马市上的牲口多过人,膻臭哄哄的,尽是蹄脚和马尾。”水天然不想听她罗嗦:“你只说见没见到人。”王媒婆说:“见到了,燕家父子还有养马场的那个伍来顺,三个正要骑马回家,我一把拉住燕云林的马缰绳,说给他儿子提亲来了。”说到这儿,王媒婆故意停下来,看看水天然。水天然的脸又红又白的,嗔怪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大喘气,好好的看我做什么?”王媒婆气恨恨地说:“燕家父子真不识抬举,我一说是咱们这边,老的黑着脸一声不吭走了,我不明就里,又赶着小的问,小的倒是丢给我一句话。”水天然真的急了:“他说什么了?”王媒婆不敢卖关子:“小的说‘她要是看上了我,我也没有办法’。”水天然羞恼交集:“姓燕的说这算什么话?”王媒婆撇撇嘴:“所以我说这老的和小的,都不识抬举,凭他家有个养马场,就可以小瞧了咱府上?养马场是谁家的还保不准。我有个堂兄弟,在咱平府城的公署干事,我听他说,公署里的楚专员,在查马场子的归属问题,说不得就把马场子大河滩收归官府了,那时,看他们燕家还得意不得意了。”
水天然愣怔了半天没说话。王媒婆安慰她说:“大小姐也别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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