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她居然还是条件反射地很配合地笑了起来,越笑越有点收不住的架势,到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笑小品还是笑自己。
这时,突然停电了。咔嚓一声,家里所有电器都熄灭断掉。
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刚才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的桑原,此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想要闭一下眼睛适应这突然的失明,毫无防备地,她的眼泪在她闭眼的同一刻如瀑布般奔泻。
一股尖锐的疼痛就这样伴着突如其来的黑暗穿刺而来,钻心透骨。
桑原被这种疼痛击了个踉跄,似一个遭受重创的人,不自觉地蜷缩在沙发旁的地板上。
原来,原来一直按压在心口的剧痛根本一直就在,它们只是在暗处潜藏,伺机而动,终于趁着这样的暗夜气势汹汹地肆虐扑来。
狰狞而恐怖。
桑原坐在地板、上身趴在沙发的姿态似溺水之人伸手握稻草的姿势,这时,在尖锐的疼痛中,她才清晰地看见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在黑暗中她反倒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
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原来早已是碎成万片,一经带盐分的泪水无情地冲刷,痛到万劫不复。
4.
桑原知道,只有能度过这一个夜晚,她才能叫做活了过来。
这个没有一点点光的暗夜。
她摸索着找到了茶几上的打火机,又摸索着找到了烟盒里的烟。
她不是想要抽烟,她只是想要给自己一点光亮。
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非常微弱的光亮。
桑原点燃一支烟,就这样呆坐着,静静地看着这小小的红色亮点忽明忽暗,似微弱的生命之光,摇摇欲坠,奄奄一息。
每一次当这个红点将要燃尽的时候,她就立即重新点燃一支。
就这样,桑原靠这样一点微光照明,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也最黑暗的一个夜晚。
一个她几乎以为会熬不过去的漫长的夜晚。
虽然总算“熬过”,但是,那个晚上浮出海面强行登陆的痛楚就这样在她体内扎下根,然后,跟随血液流了遍全身。
所不同的只是,那晚的剧痛由尖锐变成了钝重。
她忽然就成了一个好似患有某种不治之症的病人,只能和她的伤痛和平共处,她没有办法把这伤痛消除,更不可能根治。
唯一可以做到的是在疼得无法忍受的时候想办法缓解。
这个时候,桑原开始迷上了喝白酒。那种浓度很高的白酒。
只可惜的是她没有多少安静的独自的空间和时间让自己沉浸在可以疗伤的酒精中。
小麦近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特别亲近她,特别愿意跟她厮混在一起。
有事没事,小麦就会到她这里来,吃饭、抽烟、喝酒、闲聊。喝的是桑原觉得根本不能称为酒而只能算作饮料的啤酒。
有时,小麦居然什么也不做,就是拿几张碟片过来,什么话都不说,就跟她一起看碟。都是星仔的老片子,她们一边看一边笑,直到笑出眼泪来。
然后小麦看完就走人。
还有格格和子豪两口子,最近好像也是闲得发慌,特别喜欢在家里呼朋唤友。每个周末都一定要桑原去帮厨,无论桑原以什么样的借口推脱都不行。
反正他们每周都会缠着桑原让桑原脱不了身。
也许这样也不是绝对的坏事,至少在人群中桑原觉得那头潜伏体内伺机而动的痛兽(是,她给这只似有生命的狰狞动物取名“痛兽”)会稍稍休息一下,很显然,这只兽不喜欢人群。
只是,她还是有独自的夜晚。
在这样的夜晚,她清醒地跟那只兽两军对垒。
那天晚上,桑原拿出了新近买的三瓶白酒,放在茶几上。又去厨房拿出几支高脚玻璃杯,斟满。她想知道自己在喝到第几杯的时候这只兽会投降,会停止咆哮与撕咬,会偃旗息鼓,然后,她们可以在这个宁静的夜晚,相安无事。
当桑原正像一个手持利器的驯兽师想要与这桀骜不驯之物一决高下的时候,她才喝了两杯不到的酒,门铃声就响起。
桑原在这个晚上是关了手机的,她不想有任何人打扰。
所以这个敲门的不速之客显得非常的不合时宜不受欢迎。
桑原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装作家里没人,就听见门外传来小麦的声音,“桑,快把门打开,桑!”
桑原长叹一声,开门把小麦迎进屋。
一进门小麦就闻到了房间里浓烈的酒气,
“一个人躲着喝酒呢,都不叫哥们儿一声,不够意思。”
“那好,那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小麦笑笑,没有接桑原的茬儿。
“不喝?不喝那就看着我喝。”看小麦没什么反应,桑原拿起刚才剩下的半杯酒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看看几上的几支空杯,再看看她这样的喝酒阵势,小麦很吃惊。
“桑,你疯了?”
桑原不理她,拿起桌上的酒瓶又开始倒酒。
小麦制止她,从她手中夺过酒瓶。
“小麦,你给我。”桑原伸手跟小麦抢夺酒瓶,
“桑,你不能喝了。够了!”小麦呵斥。
“小麦,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呵?你老这样缠着我老这样在我身边你知不知道我很烦?”借着酒劲,桑原半真半假地说,“大哥,我很讨厌有人这样管着我耶,你把酒瓶给我。”
“我管你?你以为我想管你?如果不是夏茵荷拜托我,你以为我待见你这不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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