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朱阿姐,它们······它们都吃······吃了人!”格桑卓玛颤巍巍地低声惊呼,缩起脚往罗朱怀里拼命地钻挤。
“睡吧,别想太多,有银猊在,它们不会也不敢吃了我们的。”罗朱轻轻拍著她的後背安抚,又回手抱住银猊的脖颈,扯了扯它脖颈间的鬃发,故作轻松地娇俏笑问,“银猊,我说得对不对?”
“嗷──”银猊与她们贴得极近,喉间发出一声欢快的低嗥。闪烁著绿莹光芒的蓝色吊眼在黑暗中轻而易举地找到罗朱所处的位置,伸出糙舌小心翼翼地舔上她的脸,似在做保证,又似在安慰。
冷寒,在黑暗中悄然流淌;血腥,在黑暗中静静弥散。
罗朱和格桑卓玛在忐忑和恐惧中反复煎熬,不断地思索著:明天,如果碰上古格王,又将是一场怎样的可怕?
(14鲜币)第五十三章 入qín_shòu寝(一)
银猊是奔跃在深山中的野生头獒,有著非比寻常的智慧和尊傲、冷冽和狠厉。然而,它也是古格军中的军獒,它的忠诚在甘心臣服的那一刻便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古格王。
每日清晨,它总会在身体清理完毕後到古格王的寝报到。古格王在中时,它常常与两头雪豹一起宿在王的寝内,尽职尽责地干好自己的守卫工作。古格王不在中时,它会在清晨时分去王的寝中巡视一圈。如果两头雪豹在,就吆喝它们和它一起巡视或者四处找乐子。
昨夜,古格王回,依照以往惯例,银猊本该和雪豹一起歇在王的寝中。但因为罗朱腰背受伤,只能勉强走路、坐卧。在绕著罗朱转圈挣扎了许久之後,在她哀求的目光中,它最後艰难地放弃了驻守王的寝,带著另一头獒犬回獒房陪伴照看她。
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它就带著罗朱和格桑卓玛往古格王的寝走去。
琉璃莲花金盏酥油长明灯晕散出明亮柔和光芒,守卫在岔道廊道中的侍卫明显与往日不同,用牛皮绳穿就的柳叶细铁甲银光闪闪,披肩的卷发以一绣著“十”字纹的蓝色带子扎束脑後,前腰挎长弯刀,後臀挎短刀,长鞭缠腰,手持长矛,笔挺如岳的身躯隐隐透著腥厉的煞气。三三两两的王女侍穿著色泽豔丽的盖皮袍,佩戴著夸张明丽的珠串,风姿卓越,窈窕健美,捧著各类物什悄然无声地行走在绛红织彩的厚软地毯上,像是一帧帧浓墨重彩的油画。
随著古格王的回,冬仿佛解冻似的,由原来的沈肃荒冷变得生气盎然。不过只要略加留心,就能察觉到在盎然生机的背後蕴含的不是轻快愉悦,而是紧绷的凝滞,空气中到处弥漫著吞噬心神的黑暗因子和淡淡的血腥味。
“银猊,求你走慢点好不好?”
廊道有些昏暗的拐角处突兀地传来可怜的祈求声。几道身影被灯光映照在廊壁上,拉出抖动的暗长影。
罗朱哭丧著被赭红色面脂均匀涂染了一层的小脸,右手拉著格桑卓玛,左手扶著後腰,身子躬成一团虾米,一步三摇,走路的模样和速度比之八十岁的驼背老太太还不如。不能怪她丧失形象啊,经过一夜休整,腰背的瘀伤固然好了些,但只要步子稍微跨大点,腰背稍微挺直点,就疼得钻心。尼玛的碰上qín_shòu王的脚就够霉催了,还要被他像足球一样大力开出去,这後果怎是一个惨字所能概括的。
整整一个晚上,她几乎是侧躺在银猊又软又暖的肚子上睡的,不然今天能不能爬起来都成问题。早上的活计全压在了卓玛身上,她连搭把手都痛苦万分,只能趴在一边苟延残喘。可这银猊却半点也不考虑她的身体状况,一等格桑卓玛为它清理完毕後,连牛也顾不上啃,就急吼吼地往qín_shòu王的寝跑。
它跑去见qín_shòu王也就算了,为毛偏偏还要强迫她跟著一起去?!
她只是个獒奴,没资格也没必要觐见qín_shòu王吧?何况,以往恐怖的记忆、踢在背上的剧痛、濒死的绝望、昨夜女人的惨叫,无一不在提醒她qín_shòu王的恐怖,她又怎麽敢自寻死路地主动往qín_shòu跟前凑?腰背上的疼痛好像越来越厉害,迈出的步子也越来越缓慢,甚至出现走一步退两小步的可笑情况。
“银······银猊,我身受重伤,能不能······不去?”她也不管前面的野兽是否能够听懂,在後面小声嗫嚅道。
银猊顿下脚步,转头看了看罗朱分外可笑的走路姿势和满脸的畏惧退缩,暗蓝三角吊眼里闪烁出讥诮的戏谑光芒,冲她嘲弄地低呜一声,遂调头不再理会,只是脚步放慢了许多。
罗朱面色一僵,随即怒了,尼玛的竟然又被头畜牲嘲笑了!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陡来的愤慨瞬间压下了畏惧和疼痛,她拔脚就要冲上去拳打脚踢一番。欲动的身体却被格桑卓玛紧紧拉住。
“卓玛,放开我,我要教训那只贱狗!”她挣扎著,努力想挣脱束缚,飞腿将那头嚣张得瞧不起人的畜牲踢飞。
“不放。”格桑卓玛翻翻白眼,干脆地拒绝,“要教训也得等你腰背上的伤好上大半才行,不然稍不注意就会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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