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突然勾了勾凌厉的唇角,淡漠的面容刹那间融进嗜杀的血腥冷酷,鹰眸微阖的同时抬脚便将倚躺在皮靴上的东西随意踢了出去。
风乍起,罗朱只觉腰背重重一痛,还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便凌空飞了起来。天上白花花的太阳无比的刺眼,急速飞驰坠落的啸叫向她宣告著死亡的即将来临。牙齿狠狠咬进下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崩溃惊惧的叫声。或许,她该感谢qín_shòu王的皮靴没有直接踩上脑袋,让她当场毙命。但这种半空坠落摔死的方式虽然延缓了死亡的时间,却也是临死前最残忍的凌迟。
一直偷眼关注的格桑卓玛浑身都颤抖起来,目光直直追随著在半空飞掠的身影,整个世界变成了惨白的模糊。不要,罗朱阿姐不能死,不能死的!可是,她救不了她的罗朱阿姐,喉头痉挛成一团死,身体僵硬成一块石头,她连放声哭喊都做不到。
在所有人眼中,死,已成为罗朱既定宿命。众大臣和侍卫们依旧淡漠平静地看著,只因飞出去的不过是一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蝼蚁。
银猊突然长嗥一声如闪电般疾出去,围在古格王身边打转的七八头獒犬并两头雪豹猛地跟随它朝陡坡下方飞驰而去。奔行十几米,只听银猊又是一声长嗥,强健的银灰色身躯蓦地发力朝飞驰在半空的罗朱高高跃起,紧接著一头雪豹自後跳跃到它背上,後肢发力再急速跃起,长而有力的豹尾高高甩向罗朱的後背,将她的飞驰速度阻了一阻後迅速落地。
此时早已有一头虎斑獒犬在後下方跃起,另一头雪豹腾跃到它背上再次跳起,用雄厚的背部将罗朱驮了一下,卸去些许力度。不断的有獒犬变换著位置跃起,不断地有獒犬和雪豹用背部轻驮罗朱。随著高度的降低,古格王踢出的劲道也在被不断地削减。最後,银猊一个凶悍地凌空扑跃,将罗朱叼在口中,於落地的刹那甩在了獒犬们用柔软腹部组成的獒垫上。
雪地中,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古格王赞布卓顿,还是因好奇偷偷抬眼的伏跪奴,全看得目瞪口呆。从来,这些雪豹和野獒都是杀人的凶残野兽,而今,它们却如同最忠诚的卫士,以著令人匪夷所思的智慧守护著一个胆敢冒犯王者的女奴!?
“烈。”赞布卓顿双臂环,冷冷地遥望在獒犬肚腹上蠕动的女奴。
释迦闼修迅速收起眼中的惊诧,恭敬地上前一步,低头肃声道:“回禀王,那是银猊选定的獒奴,奴名猪猡。”
赞布卓顿闻言突然收回远眺的视线,淡淡落在释迦闼修身上,来回睃了几眼,撩唇笑了:“烈,你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释迦闼修心里一凛,连忙撩袍单膝跪地,沈声道:“臣下知错,请王责罚。”
“恕你无罪。”赞布卓顿没有让释迦闼修起身,视线又投向那个远远朝自己伏跪的卑贱身影,唇角的笑意冷淡得能媲美地上的积雪。在漫天的冰雪中,那抹身影显得渺小脆弱,仿佛只需一手指便能将之杀死。然而身为军獒头獒的银猊却带著数头獒犬依偎在她身边,不断地用头颅轻拱她的身子,偶尔朝自己这边望上两眼。相隔了近百米,依然看得分明,那些獒犬目中的冷毒辣褪去了许多,浑身的凶戾也收敛了不少。
自小养大的两头雪豹轻盈迅捷地冲了过来,豹头亲热地在自己裤脚边磨蹭,喉间发出撒娇的愉悦低鸣。然而在刚才,它们却听从银猊的呼唤,联手救下了那个卑贱女奴。如果不是心中存了喜爱,那麽无论银猊呼唤多少声,这两头高傲的雪豹也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獒奴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像是伺候獒犬的奴隶,倒像是被獒犬圈养维护的奴隶。呵呵,有趣,这还是第一个从他脚下得以生还的女奴。
“烈,嘱咐黑骑侍卫,允许獒奴随同獒犬任意进出我的寝。”他倒要看看,这些素来翻脸无情,没经历过渡魂的野獒会对那个卑贱女奴维护到什麽时候?会在什麽时候将她活活撕咬分扯,吃进肚腹?半眯的鹰眸泛出一道腥厉的嗜血光芒,转瞬又消失了。
释迦闼修没有立刻应诺,迟疑须臾,道,“王,獒奴有两个。”他指著一直伏跪在陡坡边缘的格桑卓玛,“那边那个也是獒奴。”
赞布卓顿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唇角的笑被忽起的雪风吹散:“一样的。”说完,便带著两头雪豹抬脚迈步。
释迦闼修连忙起身跟随在侧,最後瞥了眼远处快和积雪融成一体的娇小身影,犷的脸庞露出残佞的笑。脏女人,要继续活命就最好牢牢记住我的话:别试图爬上王的床榻。
当远处的一干身影消失许久後,罗朱才砰的一声瘫倒在雪地上。亲临死亡的恐惧在劫後余生的庆幸中全然释放,四肢不可控制地轻颤不已,忠实地反映出身体的骇恐本能。当温热腥膻的砺舌头舔舐到脸上时,她不再躲避了,第一次对银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真心笑容:“银猊,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飞起的刹那,她以为她死定了。却怎麽也没想到,她会被一群凶残而又聪慧的野兽救下来。獒奴,獒犬圈养的宠物,现在觉得也并不是那麽糟糕,那麽屈辱得不可忍受。
“罗朱阿姐,你没事吧?罗朱阿姐!”远处传来格桑卓玛惊惶关心的嘶声呼唤。
她微微侧头,看见一个少女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朝她跑来,动作笨拙滑稽得像头狗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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