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想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种事挺可怕的。”
天帝顿了片刻。“当然不是我杀了万相。”他脸色阴沉地说,“我从来没有杀过不拿武器的人……更何况一个手无寸铁的婆罗门。”
“魔龙弗栗多也没有武器。”
“它有致人死命的眼睛,吼声,尖牙和利爪。比一般的武器可怖许多。”天帝说,声音很低沉,“怎么连你都不相信我?”
“没杀那就好。”毗湿努放下了包裹,又四处张望,然后才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对了!哥哥,我上次让你帮我保管那东西呢?”
“什么东西?”天帝睁圆眼睛。
“就是伯利给我那片芭蕉叶嘛。”毗湿努说,“我现在要拿它做伞啊!”
因陀罗差点说不出话来。
“那玩意儿……那玩意儿……”他忍耐了半天才没把“我早他妈把它一个雷劈成灰了”这样的脏话说出口,“放在我库房里,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
“哦。”毗湿努无不遗憾地说,从包裹里拿出了那把破伞,撑在头顶上。“可惜。多好的一片芭蕉叶啊。”
天帝盯着毗湿努,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了,一说话,腔调里的怒意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那你是不是现在也喜欢伯利这家伙胜过天神?”
“怎么会,我才见过他一面,印象不错而已。”毗湿努开始朝山下走了,“顺带说,你要是想搬山,之前通知我一声。”
“为什么?”
“我得要去把埋在山下的钵罗诃罗陀找出来。”毗湿努说。他又垂下了眼帘,眼睫毛藏住视线。
“阿修罗们管这里叫钵罗诃罗陀的墓碑,只是一个象征而已。”天帝皱了皱眉,“他本人早就失踪了,人都不知道死在哪里。”
毗湿努转过身来,一手撑伞,一手指着那面山壁。
“你认真看过它吗?以为这玩意儿真的是雕刻出来的吗,哥哥?别傻了。它是从钵罗诃罗陀心里长出来的。他致死都在后悔……是他的悔意让这座山生长成了这个样子,因为这是他一辈子乃至临死都无法忘怀的景象!”他顿了顿,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声说,“钵罗诃罗陀他……就在这山里的某处。”
萨蒂躺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像个四肢支离破碎的木偶,一动也动不了。
被陀湿多肢解的后遗症还在她身体里肆虐。炎热、寒冷、奇痒、麻痹,这些混乱的感觉让她说不出地难受,浑身像是在被千万根针扎,如果她还可以行动,她一定会把头向墙上猛撞,死了也好,晕过去也罢,只要不再经受这样的折磨就好,可是她虚弱得连这样做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微微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呻吟,手有气无力地抓捏着那张豪华床榻上的布料。
塔拉在哪里。
他们也让她经受了同样的痛苦吗?
不,姐姐那么坚强聪明,她不会像自己这样软弱地对痛苦投降。
可是……可是塔拉看不见了啊……她心里一定也很害怕……
萨蒂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之间,她感到手里握到了一块凉凉的、小小的物品。
那东西一接触到她的肌肤,立即驱散了那里所有的不适感觉,令她微微一震。
她用尽剩余的所有气力,把那东西拿到眼前,才发现那是她的弦月耳环。
因为害怕乌沙纳斯对这个弦月做些什么,她在离开房间之前把它摁在了墙壁上。墙壁上本来就有宝石及金银装饰,散发微光的弦月并不显眼,竟然瞒过了罗提。
它从墙壁上掉了下来吗?还是它感应到自己的痛苦而自动来到了她手中?
萨蒂不知道,也无法去思考了。她颤抖着,用双手握著弦月,护在自己心口上。
不可思议地,那冰凉的月光竟然让她感到了温暖和舒适。针刺般的感觉慢慢逝去,萨蒂阖上眼,黑暗终于慈悲地接受了她。
在梦里,她看到了草原上的白色雄牛。
与此同时,在黑宝石宫殿之外,守卫城墙的阿修罗士兵们突然彼此叫喊着,持矛奔到了墙头上。
他们发现了令人惊讶的现象。
远远地,在黑暗的地界边缘,一道银色光辉露出了地平线,慢慢地铺洒开来。
那片光辉还在移动,它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夜明珠和火炬这些人造的光源仿佛自惭形秽一般,变得黯淡无光。
终于,从那片光辉中,升起了一轮银白的天体。
士兵们呆然地注视它,几乎都忘了警戒。
他们大多数人从未见识过它的美色。
这是明月第一次在地界那永无天日的、只能以宝石照亮的天空上升起。
在那轮明月下,一个一身素白天衣的男子骑着羚羊,缓缓而来。他走到城墙之下,拔出佩刀,轻扣城门。
【~~降临篇】
一
~~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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