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一路往杭州去了,兴许是觉得总要亲自见一见荣瑾
瑜,才能了了心事,那个自己寻寻觅觅着想知道又怕知道的
答案,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进了杭州城,唐染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美好的女子,翩
跹的少年,永远是江南的温柔情怀。而江南的天气,还是和
孩子的脾气一样,说变就变。江南的雨,也依旧下的缠绵谴
慻,一如江南的女子,向来温柔多情。
她一路走去,不觉间在一处宅院前停了步子,她企图隔
着那堵矮墙望向里面。可这显然是有些难度的,一时之间,
就有些忧伤的失了神。绵雨的季节,有多少人在思念里回忆
着离愁?她固执的死死盯着那堵矮墙,看起来生生是要把所
有的回忆,通通从里面救赎、释放出来似的。
渐渐起了风,天空又下起了迷濛细雨,经过的路人无一
不是步履匆匆的往家赶,急着要回到那一方能遮风挡雨,温
暖人心的归宿去。家里总有亲人爱人在等候,那种等至亲至
爱归来的心情,既担忧又甜蜜,是种能让人心牵绊着的复杂
感觉。
可唐染还是愣着,看起来,她是无家可归了,当然,连
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因为她不知道,洛雨菲带着她的心,
去了哪里?她在寻找,可是还没有找到。她觉得洛雨菲就在
江南,并且离她不远,可又毫无线索、没有头绪。也许,是
心还连着,所以,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才不会觉得很遥远
。
倒是有个匆匆而过的少年,路过唐染身边时,不免多看
了她两眼。因为唐染站在那条不太宽的小路中间,看起来丝
毫没有半点要回家的意思,或是在避雨的样子,倒是有些清
风细雨的黯然伤神。他走出去了几步,还是觉得困惑有些不
忍,又从前头跑了回来,十分好心的对她客气的说:“姑娘
,这雨稍后可就要下的更大,你若是没带伞,我的可以借你
。”
唐染的眼还看着那堵矮矮的青墙,见她没有回应,引的
那少年也好奇的望去,可墙还是那堵矮矮的青墙,少年什么
都没有看出来,他又看了看唐染,却突然发现面前这女子的
周身,竟散发着股子极温柔的气息,像是和眼里的哀伤完全
扯不上半点联系。
耳边响起了声音,好半天才将唐染的思绪从很多年以前
拉扯回来,她微微偏头,眼里还有一丝疑惑,竟张嘴就没来
由的问了一句让人觉得不相干的话:“公子有没有听见,有
人在抚琴,低声的吟唱着一曲凤求凰?”
江南的熏风细雨,恰似恋人眉眼间深蕴的温柔,带着思
念的风,有温馨的暖意。唐染轻轻抬手,将一缕被熏风撩拨
到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神情有些期待。
那少年微微睁了睁眼睛,伸着脖子竖起耳朵听了好半天
,居然认真到连呼吸都屏住了。可他什么也没有听见,只好
无奈的冲唐染摇了摇头,他还想说什么时,唐染的眼神暗了
暗,有些滞涩的将眼光转了回去。
“谁都听不到,那是她从心底对我吟唱的思念。”这不
是对那少年说的,而是对她自己说的。唐染的音色语气,连
带着神情笑容,也跟着越发的低迷且温柔了。
那少年一愣,他听见了唐染声音低低的言语,就以为这
女子是想念着离别的心上人才会如此忧虑神伤,不觉间倒有
些羡慕起那个从不曾存在过的男子来。
唐染旁若无人的十分随意,抬了步子缓缓上前去敲了敲
那扇有些老旧的红漆木门。隔了好一会,门开了,里面探出
来半个身子,有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问是谁在敲
门。
唐染没有答话,那开门的老者也认了出来。几年前,这
姑娘曾带着另外几个姑娘租下了这个院子好久,可没住了几
天,就离开了。自此后,这院子倒是再没租出去过。
唐染冲那看门的老者点了点头,给了他些银子,说要在
这住上几天,请老者去与东家付了银子顺便请人来打扫一番
。
老者得了银子,自然欢喜的去了。唐染进了院子就往后
面的园子里去,那里的模样还是一点没变,一如当年。
唐染缓步走向回廊上的凉亭,路过曾经被自己想要修剪
的青藤时,跌进眼底的尽是柔柔的浅绿,朦朦胧胧。像及了
那一年,那一抹青翠的绿,散着的温柔爱意。
此时又是满墙新绿,多情向谁诉,离恨却如春草,更行
更远还生。园子还是旧时模样,发间的碧钗,腰间的青雨也
还是旧物,只是唐染知道,回忆长,陌路远。青藤攀过了灰
白的墙朽,像是将刻骨断肠的爱恋,深藏在,青与白之间委
婉的表达着遗憾。
恍惚中,时光停滞,岁月静好,宛如六年前。唐染望着
隔壁园子里的花丛,一时失神,又跌进了回忆的漩涡中,搅
的缠绵一片纷乱。
“我倒真想知道,他们日后,会是如何?”唐染还记得
,洛雨菲那时玩味的笑,是认真到让人心发凉的声音。
枕函香,□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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