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慎却好似没听见,只是向着杜太傅的书房走去,“难得父亲也知道‘留得残荷听雨声’的趣味。”
青衣闻言一噎,却是无奈摇头。夫人总担心三少爷,觉得三少爷与孙府定亲实在是委屈了他,所以百般顺遂。
可是三公子这般性情,怕是夫人也是瞎操心了。
书房里只有杜太傅一人,似乎正在作画。
杜慎遥遥望去一眼,只看到画头是一片明媚,似乎杏花争春意。
香炉里的云合香四散开来,杜慎也只是站在那里并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杜太傅开口,“你觉得这画如何?”
“秋意萧条,父亲作此画,难免差了些意境。”
明明是春光明媚,话里却透着秋意瑟瑟,杜慎话里没有半点遮掩,杜太傅闻言只是皱了皱眉,良久才道,“那你今日那般,不觉得失了分寸?”
“若我置之不理,岂不更是惹来闲言闲语?”
阮策唯恐天下不乱,一语点破自己与孙晋江的关系。孙晋江开口求助,自己若是置之不理,落在有心人眼中那便是有高攀金枝玉叶,抛却糟糠之妻的嫌疑了。
因为陈驸马一事,大周历代皇帝对此莫不是讳如莫深,若自己落下这么个声名,怕是杜府的百年清誉也要毁之一旦了。
杜太傅岂不明白其中关节?只是若杜慎不去那酒楼闲逛,又何曾会出这等难为人的事情,顿时冷冷瞪了他一眼,“还都是你的道理了。”
杜慎从谏如流,“父亲谬赞,孩儿不敢当。”
他哪里夸赞了?杜太傅气得胡子一颤,只是这个儿子,他向来是拿捏不准的。想到过两日就要乡试,不由挥了挥手,“回去好好读书,别以为自己有了些才名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这算是揭过不提了。
杜慎闻言依旧笑意清浅,“孩儿不敢,父亲放心。”
“放心,放心,你要是有你大哥和你二哥那般省事,我早就放心了。”
明明三个儿子一个娘,也都是他教导出来的。可是长子温润玉如,次子也是温文尔雅,可是到了幼子这里,什么芝华玉树的都是表象,明明看起来温顺,可是每每行事却是剑走偏锋,只让老太傅担心,生怕杜府百年清誉一不小心折在他父子手中。
又拿这说事,杜慎无奈摇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有什么意思?龙生九子各有所好,父亲何必强求?”
大哥二哥固然好,可是两人几乎一模一样又有什么意思?
“你个孽子,给我滚。”
杜慎从谏如流,“父亲息怒,孩儿告退。”
书房的门再度被掩上,杜太傅无奈一笑,他哪里真的怒了?
这个幼子呀,真是……杜太傅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杏花春意图,神色悠远。
“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寸心很是高兴,连忙奉上了桂花糕,“这是刚出锅的桂花糕,老夫人还没吃呢,都留给公子你了。”
杜慎哭笑不得,他遣寸心过去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这等香酥可口甜腻的糕点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倒是杜辙那小子颇是喜欢。
“去把这个给小少爷送去,不过别让他吃多了,省的到时候大哥在为他宝贝儿子来寻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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