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贞宝见兰儿跑掉,连忙去追。这边众人听说病患救不活了,也是惊慌不已。病患的家属听到王显的话,便即跑过来哭跪在地,向王显求情请他医治。
王显不停地摇头道:“阳火在中,久不能出,本已命在旦夕。如若即时投以发散之药,令肌肤通畅,汗流如注,或尚可治。谁知适才却被全身拍打,激荡其体内阳热在经脉中四处乱撞,如今诸脉俱损,已无可治之法了。”
病患家属哭天抢地地跑到张神手面前,喊道:“你这个骗子!”谁知那张神手道:“我的医术是信则灵。你们这些人不相信我们天师道,如何能治得好?”
这时许穆之冲上前来道:“你这道人此言太过了吧?据我所知,就在这太原境内,就有你们天师观的许多信徒,现正身患怪病,你们治不好,才请那王医师来。我这话没说错吧?”
张神手被他一抢白,脸色尴尬,一时语塞。
许穆之一脸怒气无处发泄的样子,见张神手没话说,当即喝道:“既然治不好病,那就赶紧把牌子拆了,从此归隐山林,休要在这土地上诓骗信众!”
张神手无奈,只能回头去看陆修静。陆修静脸色铁青,却哪肯轻易认输,只得道:“不错,本观今天输了比试,无话可说。然而胜者是那位公子,也不关你许穆之的事。既然没输给你们,你也休要在此撒泼,请回吧!”
许穆之没想到他会突然下狠话,然而己方虽然多胜了一场,毕竟不是最后赢家,此地又是太原,也不能直接用强。他只好“哼”了一声,道:“那就告辞了!陆道长,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就走。
刚走没多远,病患家属忽然跑过去拉住他的后襟道:“那我家的怎么办?”
许穆之手一抖,命几个手下道:“赶紧抬回去,别在这儿丢脸了!”便有几个僧人去抬了三个病患匆匆离开。
那许穆之见人离开,方转头看向檀羽。那眼神,充满了戾气,分明是已将檀羽当成破坏他大计的仇人。若非此地是太原,他就恐怕要当场发作了。
可檀羽却并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对许穆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许穆之见状,便从他满是横肉的脸上拉扯出一丝不悦,意思是:“小子,咱们走着瞧。”方才转身离去。
等一群人走后,那边王慧龙慌忙走上来对王显道:“王医师远道而来,十分辛苦,我已和杨太守说了,就在他的衙中准备酒宴,专为医师接风洗尘。”
王显道:“山野村夫,就不麻烦了。我自找间客栈住下,明日看诊完就回。”
王慧龙道:“那怎么行?医师是贵客,岂能住客栈。来人,替医师拿包袱。”便有几个乡民过来拿了王显背后的包袱和诊疗箱。王显无奈,只好应允。
檀羽身后,兰英见王显要走,忙叫檀羽:“羽弟,这位王医师医术精湛,我们也去求他一副方子吧?”
檀羽此次来河东的目的之一,正是求医医治他的咳喘病。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兰英却一直为他念着这事。此时,檀羽听到提醒,便跑过去在王显身后一揖,道:“小人檀羽,想请王医师为小人看诊,请医师留步啊。”
那王显闻言,立时停下步来,回头端详檀羽一阵,问道:“你是本乡人吗?我观你面色发黄,似是不足之症?”
檀羽拱手道:“小人赵郡人氏,因幼时肺脉曾受内伤,以致咳喘难愈。”
王显点点头,伸手请檀羽坐下,两人就这样席地坐在了当场。王显三指伸出,在檀羽腕上一搭,就在这地上看起诊来。
他闭目号了一阵脉,方睁开眼来,道:“观公子脉象,浮而数,乃是体内虚阳无主之故。像是曾被某种阴阳不调的内劲打中,没有拔除干净,以致其在体内游走。”
身后兰英听他说得如此确切,喜不自胜,连声道:“先生真是神医啊!羽弟当初是被陇西帮弟子击中,险些丧命。”
王显捻了捻胡须,道:“既是虚阳在内,无所依附,必以发散之法医之。我写一个方子,你们拿去,每日早晚服下,夜里裹着被子睡,出几身汗病就好了。”说罢从自己药箱中拿出纸笔来,就在地上写下一个方子:
薄荷八分;荆芥一钱;紫苏二钱;麻黄五分;
石膏三钱;半夏一钱;滑石四分;桑白皮三钱。
写完便交给檀羽。
檀羽收下方子,连声称谢,又对郑羲道:“六兄,诊金你可要多给上一些。”
他们这一路上,一切盘缠花费,全着落在郑羲身上。这厮家中豪富,自然不吝惜这些许钱资,便从身边摸出一串铜钱付给王显。王显也不推辞,将钱收入怀中。
这一番动作,旁边的王慧龙已有些等不及了。待王显弄完,他忙过来催促。王显无奈,只得向檀羽告辞,随王慧龙去了。
檀羽等人求得良方、真可谓不虚此行,这才欢天喜地回到客栈。刚一到时,才发现陶、兰主仆亦在此处。
檀羽见兰儿已止了哭泣,过去柔声问道:“好些了吗?”兰儿轻轻地点点头。
檀羽笑道:“比试时出了意外,谁也没有料到。不曾想你一个男子汉竟流下泪来,让人颇感诧异啊。”
兰英在旁捏了捏他的手,小声道:“羽弟,你怎的比阿文还木啊?现在还说兰儿是男子。兰儿模样这么清秀,分明是个女子啊。”
檀羽又仔细端详兰儿,这才恍然大悟道:“噢!我道兰儿的手怎么这般柔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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