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站在街边,感觉有点儿发愁,他本来以为真真才是整件案子的凶手,估计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起码捕头秦龟寿和他想的一样,甚至连怎么再敲一笔的计划,都提前打算好了。
可现在案子变成了两个男人的故事,他就感觉到棘手了,怕是很不好得到口供,因为那个范白,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他和唐保宝有故事的。
张浩元低着头往万年县衙门走去,等回到了衙门,进了捕快们的公事房之后,见公事房里还有一个捕快没走。
张浩元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折腾了一天,这时候已经到了散衙的时间,怎么还有一个捕快没走,而且这个捕快是平常一到散衙时间,总是跑在第一位的那个人。
这捕快名叫赵福,别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赵傻子,一是这人脾气最好,在衙门里受了欺负也不吭声,二来他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娶了个不到二十的小媳妇儿,所以大家都说他是傻人有傻福。
见张浩元回来了,赵福连忙迎了上来,满是皱子的脸上堆起笑容,他道:“张捕快,怎地到现在才回来,我还有事儿想问你呢!”
张浩元咦了声,笑道:“你有什么事儿要问我?”
两个人平常关系很一般,顶多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罢了,毕竟县里那么多的捕快,也不可能个个都是好朋友。
赵福问道:“今天听说那个胡人唐保宝的案子,涉及到了金泰香的掌柜范白,他不会真的有事吧?”
张浩元奇道:“怎么,你认识那个范白,和他关系不错?”
赵福摇头道:“那倒不是,是我家里的那位,平时总去他店里买香料,就是那种味道特别浓的香料,叫什么玫瑰花精的,这东西就他店里有卖,我想要是范白被抓了,那以后那玫瑰花精还能买到了吗?”
张浩元听罢一愣,心中大奇,那玫瑰花精可是极难买到的,范白或者把它卖给宫中的女官,要么留着他自己用,就算是文胜男去了,该没货,范白也照样拿不出!
可这赵福的妻子是怎么就能买到,难不成她是宫里的女官?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浩元道:“范白的事,你听谁说的?”
赵福道:“今天不是有批捕头去你家了嘛,然后回来时说起了那个案子,说到了范白的事,我回去和家里的那位一说,家里那位就让我回来再问问。”
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挺烦的,那个范白是谁啊,还让他回家之后又回来,所以张嘴就把原因说了出来,也没替妻子遮掩一下,毕竟妻子打听别家男人的事,还让他来打听,很容易让人误会他这个当丈夫的有点儿傻!
张浩元哦了声,可能是他弟弟张浩仁嚷嚷的吧,结果都被人听到了,他家向来藏不住什么秘密,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浩元点头道:“是有点儿嫌疑,不过,现在还没确定,只是怀疑他而已。”
至于奇香扑鼻的被褥,还有两个男人的故事,他也没想多说,毕竟又不是和这个赵福很熟,说那么多干什么。
赵福也没多问,说了两句闲话,便出了公事房,回他自己家去了。
张浩元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赵福纯粹就是个混日子的,怪不得四十多岁了,也没升上捕头。
还有这刚刚才是散衙的时间,这赵福就已经是回家一趟后,再回来了,这得多早就往家跑,还有他妻子竟然喜欢用玫瑰花精,他一个小小捕快,一年的工食钱,怕都买不起一瓶吧,他又得受多少的贿赂?
张浩元不再理会赵福的事,又开始想案子的事,是要先抓人吗,还是再找找其它证据,找什么样的证据,要怎么个找法?
不知不觉,天色全黑,待张浩元出了衙门时,已然月上枝头了。
回家之后,张浩元发现他那个专门泄密的弟弟,已经被母亲侯氏臭揍过两顿了,他便打算把揍弟弟的事,放在明天早上,等到早上再给张浩元小屁孩儿,第三顿的臭揍!
一夜无话,第二天鸡叫头遍,张家的外面便有人敲门,有人叫道:“张捕快,你负责的案子又出事儿啦,那个范白死了!”
张浩元此时刚刚起床,脸还没有洗呢,听到外面人的话,他大吃一惊,范白死了?怎么可能死呢?
脸也不洗了,饭也不吃了,他直接冲到门口,把门打开,见外面站着一个报信儿的捕快,他忙问道:“范白死了?是别人杀的,还是他自杀的?”
“好象是得了什么急病吧,快天亮时,他在内室里大叫了一声,店里值夜的伙计便去问,没听到回答,把门撞开后,发现范白死了,马上就跑到衙门报了案。”
这捕快语速奇快地说了经过,又道:“伙计没写状子,那范白也没有什么家人,所以把他当成是得急病死了,案子也就没事儿了,也省得张捕快你跑来跑去的找证据了!”
张浩元对这案子很上心,全衙门里的捕快全都知道,但得过且过,能压下去的案子,就不要让上官知道,能暗地里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放在明面儿上办理,这已经是衙门里的常态了。
所以捕快们并不是很喜欢张浩元的作风,认为他太较真,太任性了,只不过他父亲是县尉,捕快们谁也惹不起他,也就只能由着他任性了。
张浩元脸色剧变,他着实没有想到范白会死,他只是以为范白最多会逃,甚至连逃的可能性都不大,毕竟每个疑犯都会有侥幸的心理,让疑犯放弃万贯家财逃跑,这是极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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