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的独立步兵团,惯来是常驻南京,是秦非正的直系兼核心军队。
红七连的士兵们锦颐再清楚不过,在第一一四团这样一个独立步兵团里,他们的实力称不上是最强横的,却也绝对是中上游的,绝无可能垫底。高双城究竟有什么理由,把这样一个连队调往至其他部队呢?
在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锦颐知道,韩越必定省略了很多没说。
锦颐沉默的望着手中的两份通知,最终也没有再追问。
再抬起头时,她望着潘明飞,挑了挑眉道:“那你呢?你怎么会同韩越遇到一起去,还两人一起来了?总不会是那么恰好,你所在的军队,刚好也将你所在的连队调到了上海来吧?”
锦颐望着潘明飞的眼里有些戏谑,直瞧着潘明飞冲自己摇了摇脑袋,才觉得这才正常。
“那倒是没有。”潘明飞说道,“不过,我排队所在的第十九集团军,一直以来都是驻守上海的。我打从毕业开始,就来了上海了。”
顿了顿,他在瞥了一眼韩越后,方才继续向锦颐解释道:“这次军营里正好值到我去军营里的大门巡视执勤,刚好遇上了韩越他领着你们红七连的士兵过来,教导员见我俩认识,便刚好由我来带他们熟悉环境了。”
“行,那我知道了,我先上去收拾收拾东西。”
锦颐想了想,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将韩越和潘明飞两个人留在客厅里,径自上了楼,回到房间去了。
事实上,即便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想要“单干”组建义兵的想法,但纵然国民抗日心潮高涨,想要在仍旧维持着表面和平的上海做些什么,却仍旧不是一件易事。
由是,在时机还没到来之前,她其实是有些迫切的想要回到军队离去的——
自打她离开南京营地的时候,军队里为她配备的枪械器具,便已经一应上交了。虽然袁幼卿的山庄里装备不少,但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不到非常时刻,那决计是不能暴露的。
她怕她的手离开枪支太久,慢慢的也会开始变得生疏。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锦颐待谢峰德、齐玉茹和谢锦言回家之后,将事情的缘由大致同三人说道了一遍,便直接随着潘明飞和韩越去到了第十九集团军的营地。
秦非正给自己的直系军队和非直系军队的待遇差别究竟有多大,锦颐在看见过第十九集团军的士兵之前,是毫无概念的。她待在第二十九集团军一一四团的时候,军队从不会在吃食住行上,短缺任何一位战士。
第十九集团军虽然同样是民军,同样听命于国民政府。可是,因为它的前身是粤军,所以它并不是秦非正的直系军队。
一月的上海,天上还少有的下着大雪。锦颐一路走来,就瞧着那三万的战士,挤在那区区的五六个阵地里,还一个个的身着单衣,穿着露膝的短裤,在冰天雪地里练习着战斗作业。
“这……”是怎么回事?
走到尽头,走到再也没有其他士兵的地方,锦颐终于忍不住对着一旁的潘明飞开了口。
可是,话开了头,后面的那几个字,锦颐却再也问不下去了。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那些士兵们被冰冷刺得通红的肤色。
少有的,潘明飞竟然不曾在第一时间答上话。甚至于头一次,锦颐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隐忍和愤怒的神色。
潘明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这是众人在军校时都认可的一个事实。可即便对于他这样的一个老好人来说,锦颐所提及的这一件事,却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愤怒。
他抿了抿唇后,又是沉默半晌。良久之后,锦颐才听见他嗫喏着说道——
“国民政府已经拖欠十九军八个月、共计六百余万的军饷了。”
“拖欠军饷?!”
素日里,她总是听到别的军队吃空饷的消息。这被拖欠军饷的,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锦颐实在是有些不敢置信,低沉着嗓音,对着潘明飞便又问了一遍。
可是,就在锦颐的注视里,潘明飞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几乎是刹那之间,锦颐的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战士为国家而战斗,付出的是自己的鲜血和生命。除了战场,政府有什么权力叫他们还在训练中,便开始担忧生存?
在她看来,无论何种缘由,唯有军人的军饷,是决计不能拖欠的。
无疑,她是愤怒的。可是,在这份愤怒里,其他一种隐秘的欢喜,竟同时也在她的脑海里野蛮生长——
政府对第十九集团军,俨然便是一副后妈的模样。可是,若是换一个思路来想。第十九集团军,会不会因此而转变成为她想要的一个突破口呢?
某些想法一旦产生,便会一直在脑海里生根发芽,越发汹涌。
锦颐得承认,自打“单干”的念头升起之后,即便她自认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但与之有关的念头,却始终在脑海内盘旋着。
她始终盘算着怎样才是最划算、最有可能成功的,直到现在,她的脑子里开始不可抑制的打起了第十九集团军的念头。
纵使她之后能够如愿征集到一批义军,可是,由普通民众组建而成的义军,与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是决计不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是一支收入帐下,便能够直接作战的队伍。
锦颐半垂着眼帘,完全将眼里的神色给遮掩住。她并不打算现在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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