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让我沉浸在这个美梦中吧。我闻到了夏天的味道,那是操场的味道,是教室里刚洒过水的味道,是校服的味道。”
吴樱秾对殷沓沓笑笑,而她的表情一下子难受了起来。“而你总是让我感到很害怕。”
是吗。殷沓沓转过头去。行,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
“但是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不够温柔……我没有那个意思……实际上,你相当温柔呢。真的,比十个花膏加在一起还要多。至于为什么嘛,我没有想明白。我看着你,就会心情低落,会痛苦,会害怕。”
但是就是那样都心痛。不明白为什么,心痛地看着你。
“温柔的你。”
吴樱秾还是像在自己的梦里一样,眼睛,看着斜上方不知名的地方,眼睛,像是难受一样不停地眨,表情是在笑着,像看到了什么美丽的东西一样。
“而温柔的你注定不能属于我。虽然花膏也不属于我……不过,就是因为我们关系就止步于此了,所以我就那样做了吧。真的对不起,给你造成了伤害,让你生那么大的气。我是感到很难过……不过,同时又觉得有种复仇的快感。”
“神经病。”
殷沓沓眼里熊熊怒火燃烧。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吴樱秾就觉得很有趣。不过这一刻她摸着自己的心,什么感觉,自己也感受不到。
殷沓沓对吴樱秾说,你想要性,我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样的性,我都能给你。但是吴樱秾很难过,她说我觉得我是在逼良为娼。殷沓沓甩甩手,说,无所谓,我现在已经不想追究你出轨,跟人上床这件事了,随你便吧,我只是对这样的你很失望。你不够高贵,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你自己。
这句话让吴樱秾如遭雷击。她呆呆地看着殷沓沓,“我为什么就对不起自己了?”
“别在这给我装这可怜样儿。妈的,差一点就给你骗了。”
殷沓沓将她拎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吴樱秾在她身后大喊,“什么意思啊!”
“你自己清楚。你后悔什么,痛苦什么,你觉得你对不起什么。没有必要猜测我怎么想然后就怎么说,逼着自己道歉很不爽吧。你又是在骗你自己的心,我都已经习惯了,你骗我,我就当在看笑话,看戏,至于你自己,你再想想,用什么样好一点的借口,骗心吧。”
“喂,什么意思?”
吴樱秾从桌子上跳下来,跑过去抓住殷沓沓的手。殷沓沓觉得手背一疼,想说,出血了,很疼……但是这种话也没有意义。在真实面前,一切都没有意义,可惜我们,却无法拥抱真实,被谎言欺骗一次又一次,也是被自己,欺骗一次又一次。
“懦弱。害怕。无法面对真相。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所以谎言才有可趁之机。否则,每个人都会知道自己的心,也不会去欺骗自己。”
吴樱秾不放开殷沓沓的手。她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如果放开,这次她真的会走。
“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骗自己?”
“是的,你不仅骗我,你还骗自己。你骗我就算了,骗自己,你不觉得很可耻吗。在面对自我的时候,你的那个说谎机制,不会觉得无地自容吗。”
“你……”
吴樱秾怔怔地,“我们……”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这样,还是那样,和花膏上了床。实际上你和谁上床,根本没什么不一样,我不在乎。”
殷沓沓甩开了手。“而你自己也不在乎,你就不要用这样可怜的目光看着我了。你不需要假装欺骗自己说你很有负罪感,就像八年前一样。”
“关于我八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吴樱秾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有一点奇怪的感觉,头晕,那种不明白,找不到方向的失落感,强烈地让她痛苦,让她想哭出来。
“不要哭,听我说。”
殷沓沓拿出一块石头。红色的鸡血石,掺杂着青灰色的杂质。红的部分像是血一样鲜艳,在灯光下仿佛沉甸着无数冤魂。她将石头放进了嘴里,“何不我们喝一杯,慢慢讲这件事呢?”
殷沓沓,吃石头了。吴樱秾绞着手指不知所措。她看着地面,地面光滑得像是镜子。当她再抬起头来时,就看到了坐在老旧的木椅上的殷沓沓。她穿着睡衣,不是露沟露肩膀那种,而是有点像孕妇装,袖子是泡泡袖,布料很薄,下摆很长的那种。
“你真美。”
吴樱秾不忘违心赞美她。可这句话一出她就觉得不对——怎么就违心了呢?
“打住。”
殷沓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她杯里的液体是透明的,没有气泡,不是雪碧汽水,像水。
“客套,就不需要了。我们就来讲讲你是怎么一步步作茧自缚的吧。就从最开始,我们第一次见面说起吧,这个顺序比较好。第一次,我们是在某家西餐厅见面的,是我约你出来,在这之前,我送了一条项链——在那之前,实际上我们已经有了一面之缘,是在5.28交流会的会场里:不过那一次太短暂,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交往,就忽略吧——于是我们共进晚餐。那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吗?”
“对。”
吴樱秾摸着她面前那个高脚杯的玻璃底部,手指无意识地擦呀擦。
“你是个虚荣的人。这从你对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你对我很尊敬,带着一点谄媚,畏缩,努力使自己像是精于社交一样。”
殷沓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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