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名女子一齐躬身行礼,口呼师父,神态极其恭谨,狐狸姐妹也不例外。不问而知,来者正是一夫人。
一夫人五十岁上下,身量矮小,脸颊瘦削,嘴唇薄得像千叶豆腐,不用开口就知她的嗓门一定很高,而一开口,就一定会有人挨骂。她的神情也是一副找人来骂的架式。
她站定之后,从鼻子中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只是一个“哼”字,显然心中大大的不满,不仅对狐狸姐妹不满,对她们的对手也很不满。而在外人面前,她的怒气不方便发在自家弟子身上,因此投向关千剑的目光,厉如闪电。
闪电之所以可怕,是因为随后而至的就是雷霆霹雳,但幸好它不专门对准任何一人。可一夫人眼里的闪电,却只对准关千剑一个。
这能不令他心中发毛吗?
不过,他暂时很有安全感,因为还掌握着一百多个人偶呢。
“好一个‘人偶大阵’!”一夫人话才出口,身形晃动,关千立即刻感到胸口塞满了石头,沉重;接着又灌满了水,呼吸不畅,脑子里的嗡嗡响声,恰似水在汩汩流动;手足则是酥软无力,说什么也抬不动分毫。
难道这就是死吗?他心中大为震动。
难道我已死在一夫人手下?
可是她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法?
他想看看月亮是否还在天上,——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月亮似乎已经落山;那么天该要亮了?山和天空的分界当很明晰了?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一片黢黑……
好个一夫人,一声不吭就杀人!
正在绝望的边缘,眼前一道灰影迅速飘过,所有的压迫和幻觉瞬间瓦解,一股冰寒的气流钻入鼻孔,——那是人间的气息,他终于又回到人世。
一夫人仍立在原地,好像关千剑刚刚经历的梦魇与她全无关系,而她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现在站立的位置。
白狐正对她笑。一种只有恶意的笑。
黑狐的表情,只是一脸惊惧。
关千剑茫然四顾,所有人偶瘫倒在地上,成了散架的木偶。
原来一夫人只是以特殊手段制住关千剑,使他无法发动人偶大阵,然后闯入阵中,将所有人偶一举格毙。
什么叫血流成河?至少流动的鲜血能够淹没脚掌。
关千剑脚下迅速传来一股温热,低头看去,岂止是脚掌,就连脚踝都淹没在红艳艳的血中。
一夫人好一双辣手!
在这一瞬间,关千剑想到还有一柄宝剑,作最后的护身符。
普通的护身符都要戴在身上才灵验,他这个护身符刚好相反,只有不在身上时才能保他平安,——兔子精如果顺利的话,这时应该在五十里外了。
他脸上恢复了一些笑容。
“你叫关千剑?”一夫人这才开口问话。
“是。”
“我要的东西想必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一夫人算很坦白,可是关千剑偏偏不够坦白,他还要问:“那也不见得——你要的是什么东西,不仿说出来,我好找找……”
一夫人眼皮一合,天地为之一静,寒风为之一紧。但她憋着一腔子恼怒没有发作,而是缓缓转动脖子,把目光对准谁也未加在意的另外五个人。他们都用黑巾蒙住头脸,其中一人身材异常瘦小,正是兔子精。
“把脸露出来。”
五个人被她眼神一瞪,不敢稍作迟疑,乖乖扯下黑布,连动作都很整齐划一。
兔子精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啊!”黑狐发出一声惊呼,表示难以置信。
“怎么?”一夫人转向她。
“他们……他们不是……不是那五个人。”黑狐的表演功夫很是了得。
“好啊,这么说他的同伙已经在赶住仙翁镇鬼瞰谷的路上,——不对,应该已经在由仙翁山赶返劫灭城的路上。庄梦蝶出山了!”白狐立刻猜中关千剑调包的用意,及其结果。
她倏地抬眼,看向关千剑。直到这时,直到这一眼,她才真的把这个人看到心里去:这人绝不是普通人可比!
想出这招金蝉脱壳之计没有什么难,难的是脱壳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六如门中的一众弟子,这不仅是放弃了求生的机会,也把成名的机会拱手让给了别人,而他唯一可以倚靠的不过是一柄宝剑。
可是到了最后关头,他竟又连宝剑也交到别人手中,远走高飞,这一切非有大智大勇不能办到!
“庄梦蝶与我何干?我只想知道宝剑的下落。”一夫人说完这句话,目视狐狸姐妹;她虽没有明言叱责两人失职,但这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狐狸姐妹躬身低头,自承道:“弟子无能,请师父责罚!”
余人一齐应声:“弟子无能,请师父责罚!”
一夫人沉默良久,面色稍显缓和,不紧不慢道:“责罚自然难免,但当前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宝剑的下落。”
众人齐刷刷把脸转向关千剑。
一夫人顺着众人的目光,斜睨着他道:“我问你话,你最好老实回答。”
关千剑虽然不敢真的“老实回答”,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他躬身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但得了六如门的宝剑虎之翼,连他们的无上心法《六如秘籍》也曾落在你手中是不是?你不用抵赖,这‘人偶大阵’已是明证。”
“就算这两样东西都曾被晚辈所得,但可惜现在都不在我身上了。”
“这个不需要你告诉我,需要你赐告的是,它们都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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