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手抖,剑尖在银锁白皙的颈子上划出道道细小的血痕,“你胡说!我还不是……还不是……”
“哦?”她忽然除下右手手套,用手指轻轻摸着自己的嘴唇,轻声问道,“那你便如何?”
“我……我……”金铃脸上显出迷茫与痛苦的神色,银锁两手垂在身侧,却像毒蛇一般紧紧盯着她。她握剑的手微微向后撤了一段,又眼看马上要一剑刺下来。
银锁不闪不避,便只是盯着她,似是十分想知道她到底下不下得了手。
金铃能从她眼中读出她的期望,自己却也万分迷茫。
我真的要杀她?我若杀了她,和qín_shòu又有什么分别了……就算是杀了她,弥天大错难道能够弥补吗?
她手中顿了一顿,接着更用力地刺下去,银锁见她如此动作,心中苦极,脸上笑容却更深了一些。
却见金铃手中铁剑猛挥,竟是斩向自己颈中。
银锁方才见金铃犹豫,不想先一步得知她到底会不会刺下来,因此特意收了心眼。此时金铃忽然自戕,她事先毫无察觉,此时惊觉,虽觉徒劳无功,还是一把抓向她的手腕。
不料金铃用力虽猛,却被她一把抓住。她没来由松了口气,哂道:“大师姐装得倒很真么,我竟被你骗了……”
谁知金铃像失了骨头一般,颓然倒了下来。
她一把接住金铃,“大师姐,大师姐?再装可就不像了……”
金铃的长剑跌落在地,一把捏住银锁的手腕,“你……你下毒?”
银锁一愣,“什么下毒?”
两人相对而望,金铃一脸难以置信。银锁轻轻挣脱她的持握,反手握住她的手,摸住脉门,却吓了一跳。
“大师姐!你……”
金铃脉相衰微,已似将死之人。
她惊慌失措,才发觉她一直将金铃当做不死之身。之前金铃一直在武力上死死压制住她,就连在上庸时,天时地利人和齐备,三大高手车轮战她,也没能伤她性命。
此时她却衰弱至此,仿佛风中烛火,稍不留神,便会熄灭。
“大师姐,你怎么会死!理气丸、理气丸?哪去了?”她慌慌张张,在身上摸来摸去。两人昨日衣服脱得乱七八糟,一时间要找东西,却找不到了。
“我的在、在地上……”金铃从她怀中虚弱地抬起头来,指着不远处。
银锁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红色描金的扁瓷瓶,可是扶着金铃,她又无法走过去。
“我站得住……”
“大师姐站得住,小师妹还嫌麻烦。”银锁用脚尖挑起一块石头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抬手甩了出去,石子带着弧线飞出去,在空中转过半圈,撞上瓶子便停下来。瓶子为飞石所激,飞回银锁手中,她一把握住瓶子,咬开瓶塞,倒出两颗药丸来,送到金铃口边。
金铃双眼紧闭,嘴唇泛白,牙关紧咬,银锁道:“大师姐,吃药了!”
金铃松开牙关,银锁赶紧把药塞进去,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道:“你吃下去,我抱你去喝水。”
她喝过水,似乎已没有那么难受。理气丸在她腹中化开,暖洋洋地升腾起来。她闭上眼睛,静静靠在银锁胸前。
银锁见她闭上眼睛,又担心起来,轻声唤道:“大师姐?”
金铃闭着眼睛,开口道:“已捡回一条命来。”
“大师姐,怎会如此?”
金铃眼皮动了一下,依旧没有睁开,她顿了顿,道:“我体质特殊,若是内力全失,便离死不远。”
银锁笑了一下,道:“大师姐,你不怕我知道了你的弱点,日后对你下手?”
金铃道:“我现在小命捏在你手上,你要杀便痛快些。”
银锁忽道:“大师姐,你现下有力气坐起来吗?”
“有是有,可是不想动……”
银锁蓦地想起雪地上快要冻死的人,若是睡了,便再没可能醒过来,顿时十分担心,轻轻拍着金铃的脸道:“大师姐,千万不要睡!”
她扶住金铃,按住她背后灵台穴,缓缓将真气渡了过去。
金铃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气渐渐充斥奇经八脉,正在渐渐坍缩的经脉被这一股真气所激,不再制造压迫和痛感。
“小师妹……”
银锁嘻嘻笑道:“大师姐,别乱动。”
金铃遂运起心法,引导银锁输来的真气。
两人的内功心法本属同源,性质相近,对金铃来说竟然不算异种真气。她引导这一股真气顺着经脉运行一周天,最后纳入丹田。
金铃睁开眼道:“小师妹……何以要救我?你在上庸时,明明铁了心要杀我。”
银锁一愣,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我绞尽脑汁要置你于死地,可看到你要死了,却舍不得你死。”
“……谢你救命之恩。”
银锁笑道:“大师姐言重了。”
金铃的背影凝重,似是十分犹豫,半晌,她忽然开口道:“还有昨夜…………”
银锁听后拉下脸来,道:“大师姐放心,我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知道。便当此事从未发生。”
金铃道:“……我并不是……”
金铃还要再说,便听到锁链响动,两人一齐往那边望去,喻黛子手持铁锏,穿过树林,走到水潭边上,看着两个人。
见二人盘膝坐着,也跟着坐下来,奇道:“怎地这么平和?你们在干嘛?”
银锁笑道:“在闲谈。”
“胜负又如何?”
金铃道:“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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