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的脸庞依旧深沉,可是那身明晃晃的刺眼的帝袍则巳轻将他与世人的距
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鸿沟深深,帝王寂寞,从前那个霸气但不减豪迈的九
天再也不复存在了。
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找一个机会询问他,当初为什么骗我和清歌,差点造成我和清歌的误会。现在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想起当年清歌对我说的话,“即使是亲兄
弟,也有很多是不能问的。“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他的旧日朋友,那一点点脆弱的友谊.,怎么经得住帝王的反复无常,明知不妥,我也不敢去捋这根虎须了。只是,清歌被突然
委任,让我开始担心,那一点隐晦的暗伤,会长成丑恶的毒瘤。
“看来你很适应当老师的生活。”皇上看了半天,眼波丝毫未动,不置可否地放下了功课,转而漫不经心地面对我。
“……臣——既不能回到自己喜欢的商场上去,又不能面对沙场,与其做一个万般无用的人,倒不如将自己所学些微知识,传授出去,太子若能从中得到点滴收益,也是臣—
—的荣幸!”我恭恭敬敬地道。
来到宫里,我最头痛的便是自称,在皇宫中可由不得我“我、我、我”地乱叫,可是自称“臣妾”——我又不是宫里的眷属,连清歌都不要我叫这么难听的自称,我干嘛糟蹋
自己?自称“臣妻”——太嚣张了,皇上听到只怕会想法儿整我,我千万别在没人撑腰的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知道以前的王妃都自称什么,我的古文造诣实在有限,想来想去,还是称臣吧,我好歹也是太子少傅,大小是个臣子,虽然不伦不类,总比其他要来的响亮一些。
“臣?”皇上皱眉,仿佛在咀嚼这个宇,“你不会还当自己是……”
他随意扫了我一眼,尽管墨发高束,狐裘长袍,不是女子装束,但却没再刻意将自己扮成男子,而雪白的耳垂,也在清歌的软磨硬泡下,穿了一对小小的珍珠,不知道他是不
是认为我换了女装就不会再乱跑了。有心的人.是不会再将女身误会成男儿郎了。
“臣只是不知该自称什么,想来想,就只有‘臣’一字不会冒犯天颜。”我静静地道。
他微微一笑,好像一副不习惯听我口出恭维话的样子,不经意地问,“清歌没有教你该怎么自称吗?”
“……他没有时间!”
我绝对不是在抱怨,也不是在恼恨,新郎在新婚之夜被新娘出题考验,第二天晨晓,天还未亮就被宫里召进商议大事,接着南蛮大军粮草队伍已经拖逦地排到京师郊外,单等
着睿王押运粮草,出征南蛮,一切都是迅雷不及掩耳,迷迷糊糊的新娘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到新郎匆匆的一个早安吻以及一句无限眷恋的“对不起”,等措手不及的
新娘反应过来,新郎已经率军远去。
“你怪朕?”皇上凝目看着我。
“臣不敢。”
我低着头,眼睛固执地看着屋角的炭炉,炭炉里的炭突然噼啪一声,跳起一阵火花。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何况只是唱一出新婚别呢?以清歌的性格,只怕注定要被皇上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我突然感到浑身发热,无端地焦躁起来。
“你虽然身为朗儿的少傅,但同时更是名震天下的睿王妃,若让你总是,臣、臣,地称呼自己,未免不雅,朕便准你自称‘我’罢,可别让朕亲爱的弟弟以为朕在后方欺负他
的家眷呢!”皇上似笑非笑地道。
“……谢皇上!”
打人一巴掌再赏一颗糖吃,如果不是你把清歌派出去,我也不用这么战战兢兢,哼!
我转头看向朗乾,“不知太子可学会了?”
“学会什么?”朗乾茫然地看着我,南若风眼睛骨碌碌转,憋着一肚子笑意,端凝的朗乾可能听不懂,但是这个从小就跟在皇上和清歌后面的坏小子可丝毫不合糊。
“咳,好了,今天的功课就检查到这里,朕该去处理公事了!”皇上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有点讪讪地站起来。
“臣一一我就不远送了!”既然同意我这么放开自己说话,我当然不会把自己憋得不像个人样了。
“老师,我应该学会什么?”朗乾穷追不舍,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走过去,炕上全是皇上的味道,我皱皱眉,懒懒地抱着一床薄毯蜷进到炭炉旁的躺椅中。
“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单单只是学会一肚子的学问可不行,更要学会一肚子的权谋诡计,这些你叔叔就不会,所以他永远也不能成为皇帝。刚才,你父皇的话你没听明
白吗?他在后方优待我,自然会传到前方你叔叔的耳里,你叔叔就会感激他,从而在打仗的时候更加为他卖命,这是一种笼络臣子之心的手段,积极的手段;而且,当初你父皇将
叔叔在新婚伊始派出去,心底必然会有些许愧疚,所以对我格外厚待.这就是所谓的打人一巴掌再赏一颗糖吃,说好听点就是恩威并施,赏罚并重.你必须要学会的本事,掌握臣
子之心的最有效手段,而分寸很难掌握。不过.你现在连看都看不出来,离掌握分寸还早着呢,先学着明白这种手段的理论知识比较现实!”
“那什么是消极手段?”朗乾蹩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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