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株枯树皆是树皮嶙峋,枝干扭曲成奇形怪状的模样,血红河水在树根处分为无数条小溪流,淙淙流过,如同地狱的场景。
有阴风吹过树林,发出簌簌的怪异声响,似是有谁在风中啜泣,直教人寒毛直竖。
待到走近时,才发现这些枯树上都生着扭曲的人面,嘴巴大张,像是在嘶吼求救。
这是地渊中被惩罚化作枯树的剔骨妖。
这片树林,粗略数来起码有三百个剔骨妖长成的枯树。与妖胎同样,即便在妖界也寻不到数量如此庞大的剔骨妖。除非是经历漫长时光收集起来,否则实难想象这片树林、这片血河是如何做出的。
青黛悄然朝行寒望了好几眼,直到行寒再也忽视不了她的目光,才问道:“你可是有何事想问本君?”
青黛点头,略微犹豫后说道:“我怀疑这是熹萦女君所为。她扮成妖主时便想要收集妖胎,后来又去过地渊。”
行寒转头看向她:“是有道理。你为何吞吞吐吐不愿同我说?”
青黛抿唇,而后轻声道:“仙君待熹萦女君是极好的。我怕伤了仙君的心。”
他家的小仙,怕不是吃醋了?行寒想着,连神色都明快了几分,伸手摸了下青黛的头发:“我对她不曾有过别的心思,莫要多虑。”
说罢,行寒收回手,摸着下颌沉思。
除去吃醋,他家的这个小仙对感情之事也是迟钝得令仙无奈。沈卿歌跟随他千年之久,分明晓得他与熹萦并无太多接触,居然真的被谣言骗过,相信他心许熹萦。再说挡天劫一事,即便她是被他带回天庭的小仙,但若非对她看重,否则哪位仙君会为了仙宫里没什么品级的小仙去冒魂飞魄散的风险?
莫非当真是要他先表明心意?
不妥不妥,他是仙君,应当矜持一些!
可行寒又有些发愁。沈卿歌跟了他一千多年都没开窍,再等下去,恐怕妖君家曾孙子出来他都等不到青黛主动向他表明心迹。
可愁死仙了!
这厢行寒仙君思绪早已跑到九霄云外,那边青黛沿途观察得倒是极为认真,不愿放过任何线索。行至枯树林中心地带时,总算被她找到蛛丝马迹。
枯树林中央浮着一颗血色的珠子,珠子里面有一团黑色阴影,像是一个蜷缩的胎儿。流经此处的清澈河水便会变成猩红的血水,且每隔一段时间,珠子里的妖胎便会掉落下来,随着血水流向下游。
行寒也看到那颗珠子,道:“是熹萦的纳方珠。”
“传说可容纳一座山川的仙器?”青黛奇道。
行寒点头:“希望这颗珠子里,如今容纳的不是一座山大小的尸体。”
他话刚说完,噗通一声又是一具妖胎掉落下来。青黛也不由沉默。
当初那位霁月清风的女君熹萦,究竟是经历了何种变故,变成如今这般残忍的模样?
行寒看穿青黛的想法,笑道:“莫要再想了,当初她渡劫致使白水村六百人身死时,她已成了魔。”
青黛愕然望着他。
“不然我为何要去接你?”行寒挑眉道:“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我在为熹萦赎罪?我很闲的么?”
青黛想点头,迎面撞见行寒压迫性极强的目光,默默将点头的冲动忍下。
行寒这才继续道:“她当时渡的不是仙人的天劫,而是由仙入魔的劫。只是天庭唯一的女君竟堕天成魔,天君怕传出去引起动荡,才请我去帮忙掩下。你后来在天庭见到她时,她已是半仙半魔,天庭当中唯有我跟天君知晓,但西天那些佛们都是能看出来的。不说出去,不过是为了维护天君的颜面。”
“那后来我刺杀她,为何会引来至高的天罚?”青黛不解。
行寒瞥了她一眼:“这点完全是因为你不走运,刺杀她时她刚好快被心魔控制住心智,本来那天她是要再渡最后一个魔劫的,被你给接下了。”
青黛道:“那当初那个根本不是至高天罚?”
“不是。”行寒答得很是干脆利落。
“这般说来,仙君当初接下魔劫完全不是难事,是故意装作魂飞魄散的样子的?”青黛不傻,已嗅出其中的猫腻。
这回轮到行寒扭过头去不敢看她。
青黛深吸口气:“仙君,此间事了,还望您能与我好好谈谈!”
“好说,好说。”行寒笑得慈眉善目。
“那这颗珠子当如何处置?”青黛问道。
行寒笑:“简单,你的断念剑在无回黑水里泡了一千多年,为至阴之物,用来转移这种装满尸体的法器最顺手,你可用断念剑将这颗珠子托起,先将其从地面所绘的阵法中移走,先止住毒血源头。”
他说罢,见青黛面露犹豫,才猛然想起:“是了,你成妖时是应当进过化妖沼泽的,想必断念剑也不在你身上。”
“在的。”青黛犹豫许久,仍是不愿瞒着行寒,道:“我当初化妖时出了些差错,将断念给融进了体内。”
听闻她所言,行寒惊得直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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