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颜清的印象里,沈氏是一个胆小没有主见的人,从来都是大哥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要不是大哥喜欢她,她见到她都懒得搭理她!
这样的她,如果她父母让她和离,她怎么敢违背呢?
故有此一问。
沈氏笑着回道:出嫁前母亲便教我为妇之道,夫如有病,终日劳心,多方问药,遍处求神,百般治疗,愿得长生,莫学蠢妇,全不忧心。同甘同苦,同富同贫,死同棺椁,生共衣衾。颜泽是我的夫,我自当忧心,生同衾死同穴。若他病时我便离去,那岂非是负心蠢妇?
况且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终其一生也只能有一个人为伴,不可嫁做他人妇。我的夫只是病了,并没有死,我又怎可弃他而去,做了那始乱终弃的****?况且,就算他我也会为他守节,替他尽孝,因为我认定了,我的夫君只有他一个!
红狐震惊的看着沈氏,以前她只觉得沈氏读女戒女训的干什么?大哥以后要继承父亲之职进宫当太医,做医正的,大嫂就该跟着大哥一起学医,能跟大哥一起侍弄药草才行!
更不用说女戒女训上写的那些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屁话。
瞧瞧外祖母,当年陪着外祖父上阵杀敌,是多么威风!
再看大舅母,二舅母,大舅舅和二舅舅每次上战场她们也都会跟着去,跟将士们打成一片,一直在夫君的身边支持着他们,她觉得那才叫爱,那才是夫妻。
她从小就知道她天生带煞只能嫁进行伍之家,所以她从小练武,后来认识6离跟他定亲,她更坚定了练武学习兵法的信念,她觉得她只有能跟他并肩作战,能共同经历生死了,无论是胜仗还是败仗,都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只有这样她才配做他的妻。
像大嫂这样的,她一直都不喜欢,只觉得太做作了。
红狐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就因为这样选择了背叛父母亲人?值得吗?
我父母自当明白的,只是乍然听闻夫君有恙,又听小人谗言说是永远好不了,他们担心子女,忧心之下做了错误的决定,作为子女应当规劝,而不是盲目屈从,陷亲不义,免得叫那些小人乱嚼了舌根,影响了父母名声,若那样我才是真的不孝不义的人了。
是吗,难道是这样吗?
她越困惑了,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该是有敌人时一起披挂上阵,无论胜败二人都一起分享,又如你跟他,不该是一起学药理,感受对方的生活环境吗?
沈氏一愣,这个人为什么对感情这么理解呢?
顾颜泽摇了摇头,你是红狐,对吧?
红狐点头,沈氏惊喜的望着他,顾颜泽向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听我父亲和6叔叔说过你,所以刚刚我见到你才没有出声,你说你有事想问我妻子,我也没反对,可你错了。
说起来你这种想法倒是和我那妹妹很像,她就是这么想的才励志当个女英雄,她说只有她当上了女英雄,6离才会喜欢上她,那个时候她才七岁,就那么大胆?算是吧!
顾颜泽想起自家小妹被一条大青虫吓到不敢动,等到她反应过来后,她握着小拳头誓时的样子,不禁笑了,可是感情未必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淬炼,有的人平凡一生,感情也是平平淡淡的,那种也是感情,是属于细水长流型的。
细水长流?
顾颜泽点头,一看你就没喜欢过人,红狐,我不知道你为何沦为盗贼,但是浪子回头也是一件美谈,你若想知道为什么我妻子甘愿待我这个双腿具断的人如此,你就去找个人喜欢,慢慢你就知道了。
红狐没说话,她有喜欢的人,从她七岁开始,她就喜欢他。
到今年,她已经喜欢他喜欢了十五年了。
你说你妹妹跟我的想法一样?说我错也是说她错,为何你们不去纠正她的想法?
顾颜泽严肃的回道:因为她有喜欢的人,更正她的想法是他的责任,我们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将她的想法更正的时候,却生了你应当知道我妹妹的事。
红狐点头,解开他身上的穴位,我不点你哑穴是想试试你,而我掐着你是防着你说话,没想到你竟然真的那么信任我。
顾颜泽对于她的那点心思早就洞悉了,只是不说罢了,红狐,那你来做什么?该不会只是为了问我妻子感情的事吧?我觉得你应该没有那么闲,听说前一阵子你闯了定北侯府,最近京城里查你查的很严吧?
红狐呵呵的笑了,她的声音沙哑,笑起来有些渗人,沈氏打了个冷颤,顾颜泽示意她先回去休息去,沈氏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红狐这才转身回了内室,却一直担心着外间的动静。
顾颜泽顺着红狐的目光向窗子外看去,他突然明白了。
今天是鬼节,所以红狐敢肆无忌惮的出来行动!
红狐看着院中,却是久久的沉默了起来。
细水长流,到底什么样才算细水长流?
她一直觉得只有能陪着他上阵杀敌才算真正的夫妻,所以这次回来她都做好了准备,就算她嫁给他,只要她一天不揭露身份,她就一天不能陪着他上阵杀敌,那还算什么夫妻?
所以从前的她总是想,只要能为外祖母他们申冤,为他们正名,哪怕牺牲她的命她都愿意,更何况只是感情?
如果她的想法是错的,是不是意味着她既可以为外祖母一家申冤,也可以和他永远做夫妻?
她隐隐的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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